紅箋這次的說辭不知比她在齊家說給鞏大先生三人聽的那回高明縝密多少,兩次都在場的元必簡和齊天寶都頗為滿意,暗道這小姑娘果然用心了。

鞏大先生面無表情,可他身邊的兩個老者卻都是目光微凝:這一次沒有提凌虛子,也沒有提到傳宗玉簡,兩次敘說相差如此之大,其中必有蹊蹺。

沒有時間給兩人多想,閆長青以前雖然不說多喜歡這個女弟子,可也絕談不上厭惡,他十分了解自己的師父。知道這逆徒句句都是謊言,可偏偏大家似是都相信了她,不由得目眥欲裂:“方紅箋,你竟敢欺師滅祖……”

偏偏齊天寶還要火上澆油,輕描淡寫地在晚潮峰諸人傷口上再補一刀:“不要只怪徒弟,也要看是什麼師,什麼祖!這小姑娘師祖孫幼公、大師伯井白溪甚至幾位師兄、師弟都與魔修有所勾結,是個正經道修,又有誰能繼續在這樣的師門再呆下去。”

紅箋什麼也顧不得了,她頂著閆長青的憤怒。躬身施禮,說出來的話差點兒將閆長青直接氣死:“師父見諒,徒兒今日隨戴宗主和符圖宗的各位前輩前來。一是說清楚當日親眼所見,再者也是向師父您辭行。出了這樣的事,徒兒自忖無法再做您的弟子,師徒情份已盡,還請您將我自門下革除。趕出丹崖宗……”

她一個“吧”字還未出口,閆長青已氣得渾身發抖,咬著牙打斷她道:“革除?好,我答應你,孽徒,受死吧!”

他抬起手來。飛快捏了個法訣。

戴明池沉聲道:“住手!”化神出手阻止,不要說閆長青的法訣尚未打出,就是法術出來了。也照樣能給他攔回去。

只是紅箋小命雖然保住,閆長青盛怒之下迸發出來的威壓卻迫使得她一連向後退了幾步,她本來就站在丹崖宗的眾人中間,這麼向後一踉蹌就到了景勵身旁。

閆長青要清理門戶,丹崖宗的諸人別說攔著。不出手幫忙都算不錯了,可這其中不包括景勵。

戴明池發了話要保下人來。景勵位置如此合適,不能光看熱鬧不伸手,故而他橫著一步就擋到了紅箋身前,伸臂勸阻閆長青:“別衝動……”

話未說完,他突覺後心巨痛,這襲擊來得太過莫明其妙,竟然全無先兆,景勵暗叫不好,欲待運轉真元相抗,可一股他從未體驗過的疲憊深深襲來,金丹期深厚的水真元竟忽如一潭死水,一下子沒了動靜。

紅箋手中的匕首塗著泡過“幻法蘭”的酒液,狠狠自景勵後背刺入,因為沒有動用法力,又有景勵的身體遮掩,眾人只見她似是一腳沒有站穩,手向著景勵背後按去,便是戴明池也未注意到這邊已經下了殺手。

景勵臉色大變,不及細想拼了命意欲掙脫,可紅箋苦心謀劃,甚至不惜搭上名聲性命,不過是為求這麼一個機會,哪裡會讓這惡賊再脫逃。

趁著他調動不了真元的瞬間,紅箋伸臂自後面緊緊攬住了景勵的脖頸,湊在他耳邊低聲說道:“這是代我大師哥送你的,便宜你這狗賊了!”說話間握住匕首的手猛然向前一送。

景勵感覺紅箋撥出的熱氣就打在他耳朵上,他面露驚恐,兩眼向外突出,大聲尖叫:“你……”

受制於“幻法蘭”,這具身體蘊含的能量在飛快地流失,心臟被刺穿,經脈被扎爛,身後紅箋還在一下一下不停宣洩著仇恨。

不行了,他苦心謀算,誰知竟會死於一個剛剛築基的女修之手。巨大的不甘襲上心頭,景勵在靈前眾人驚詫的目光中向前仆倒。

在最後的瞬間,景勵突覺禁錮他真元的力量消失了,他拼了命想要報復,可由生到死不過一瞬,他的金丹只爆開了一半。

漫天血霧中,眾人只見那個叫方紅箋的女修手握利刃渾身是血,傲然道:“這才是為我丹崖宗清理門戶!”

什麼都不要,什麼都不顧,寧可低落至塵埃,她就是為給大師兄丁春雪報仇而來。

ps:

第一卷到這裡就結束了,下面換地圖。心漁是個三千字都經常要寫到下半夜的手殘,上架這一週的雙更,感覺整個人都混亂了,請容我從今天開始單更的節奏吧。只一章,大家別等了。^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