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孤冷冷看著裴徊,見他執意要阻攔,袖袍一揮,震得他後退數步:“讓開,裴徊,別逼孤動手。”

裴徊武功不低,和寧孤比起來,還是略遜一籌。他不傻,攔不住也就不再堅持,側身讓開一條道。

而寧孤一走,言柒便滿臉火氣的瞪向裴徊,明顯在怪他輕易就放走人:“裴徊,你是不是瘋了,一兩句話就放太子離開!要是他現在趕回去,晏青枝還怎麼離開畫天閣!”

晏青枝是個禍害,是會影響寧孤做出決斷的危險人物,他們不能讓她留在他身邊,又不能殺掉她,只好故意露出破綻,讓她的人前來接應。

誰能想到,宮畫扇會來臨門插上一腳,不僅讓他們計劃落空,還很可能會暴露。

裴徊長嘆一口氣:“或許這就是命吧。言柒,你也該收收心,好好考慮一下其他人了。”

言柒聞言,精緻面容上滿是殺氣和不甘,沒錯,她愛慕寧孤,從小便對他一見鍾情。

但他不喜歡自己,也不喜歡任何人,她原以為他身邊不會出現別的女人,也早就做好陪著他孤獨一生的準備。直到晏青枝的出現,改變了一切……

她恨過,也動過殺心,可看著寧孤毅然離去的背影,輸贏好像變得不那麼重要,重要的是自己需要放手了。

言柒挪開視線,淡淡說道:“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

短短一日的工夫,畫天閣血流成河,橫屍無數。

臥室裡,晏青枝半躺在床上,由著蘇言折騰,又一邊聽著耳邊不斷傳來的打殺聲。

她再忍不住,扭頭看向楊鐵花和初一:“你們真不出去幫忙?萬一那些人攻進來,我們可就變成甕中之鱉了。”

到時候別說逃,那些人一把火燒掉這裡,他們都沒辦法自救。

宮畫扇派來的黑衣人不少,從水雲間一直追殺到觀星樓,屍體都快堆成山,還有人不要命的往上撲。

楊鐵花和初一拖著她,好不容易才殺出重圍,顧慮到她的腿有問題,才被迫留在觀星樓,讓蘇言給她先看看。

初一手執長劍,神情戒備的看著樓道口的位置:“放心,他們要是真能殺上來,我也能將他們打下去!”

晏青枝抿緊唇,不再多話,挪開視線望向蘇言,見他一言不發,還臉色陰鬱,心裡漸漸生起一股不安的念頭。

好半晌,蘇言才放開她的手:“晏姑娘的腿沒問題。”

“沒問題?”楊鐵花第一個不信,“那她怎麼站不起來,我和初一都試過,確實沒有半點反應。”

初一也附和著點頭。

晏青枝倒是心知肚明,自己的腿不能再動,或許是吉光消失以後,慢慢出現的後遺症。

看著大家都有些沉重的表情,她毫不在乎似的笑了笑:“別擔心,蘇言說沒問題,那肯定沒什麼事,沒準一會兒我就自己站起來了。你們也別在這裡傻站著,快去幫忙,萬一那些人殺上來,我們就只能跳樓逃生了。”

蘇言見晏青枝一臉不在意,取出一根銀針,試探性說道:“晏姑娘既然雙腿沒有知覺,那我為你針灸一番,看看有沒有效果。”

晏青枝聽話的捲起褲子,由著他連紮好幾針,雙腿還是沒有感覺,反而連身體都變得沉重起來,隱隱有要癱瘓的跡象。

她準備勸蘇言住手,還沒開口,一道白色身影忽然疾馳而至,抬袖揮開他,徑直坐到床邊:“孤要你們好好看著她,你們就是這樣看的!”

寧孤神色狠厲,說出的話更是殺氣十足,蘇言三人見狀,連忙行禮告罪。

晏青枝伸手抓住他的胳膊,一臉哀求的說道:“寧孤,這件事和他們沒有關係,我今天一早醒來,雙腿就失去知覺,蘇言為我施針,是想看看有沒有效果,你怪他們幹什麼。”

聽完她的解釋,寧孤依舊怒氣未消,可見她直直盯著自己,眼裡滿是懇求,才稍稍平靜些:“別怕,就算沒知覺,我也不會讓你有事。我們即刻回辰國,我會請最好的大夫給你治療,直到你痊癒為止。”

可,最好的大夫眼下就在這個屋子裡,他都沒辦法,還能怎麼辦……

晏青枝想勸寧孤放棄,迎上他堅定又認真的眼神,拒絕的話怎麼也說不出口。要不是曾經死在他手裡好幾次,她險些就要被他此刻的真情實意感動。

她握著他胳膊的手微微收緊,撒嬌似地將頭埋在他懷裡:“寧孤,我有些累,想好好睡一覺。”

寧孤順勢環住她越發消瘦的肩膀,冷冷看向站在一旁的蘇言等人,他們很識趣,二話不說迅速退到屋外,還幫忙關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