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完河燈,圍在通天河兩岸的百姓就陸續散開。

晏青枝被舒陽半摟著肩膀,混在人群裡,不斷往城門方向靠近。

這狗男人想利用她出城!

晏青枝不著痕跡觀察四周,發現城內守衛和護城軍比平日多了不少,每隔一段距離,就有人把守,還會隨機檢查身份。

舒陽面色如常,很是淡定,似乎對周遭一切都不在意。

這自信又毫不慌亂的模樣,還真有些帶妻子放完河燈,然後回家的既視感。

晏青枝不由勾起唇角:“慕大哥,看樣子,你今晚是出不去了。”

舒陽低下頭,神色間帶著揶揄:“怎麼,娘子累了?那我們不如尋個客棧,好好休息一晚。”

這狗男人!

晏青枝皮笑肉不笑地看著他:“也行,正好我腿痠得很,那就卻之不恭,得讓慕大哥破費了。”

舒陽輕叱一聲,眼神驟然變冷,說出的話卻纏綿悱惻:“夫妻之間還說什麼破費,娘子莫不是還在吃醋?剛才那些女子再美,也是胭脂俗粉,哪能和娘子相提並論。”

晏青枝心莫名一抽,總覺得這男人話裡有話,好像在嘲笑自己。

眼見身邊人越來越少,前面不遠處的地方還有護城軍站崗,她瞬間沉著臉,又賭氣一般不肯再往前,猛地推開舒陽。

舒陽被晏青枝推得一個踉蹌,還沒反應過來,就聽她嬌喝了一聲。

“你這狼心狗肺的東西,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要是你覺得那蒹葭苑的姑娘比我好,那就去尋她們啊!枉我不嫌你窮,不顧父母反對毅然嫁給你,如今還有了身孕,你竟然為了她們動手打我,你不是人……”

說著,晏青枝盤腿坐在地上,捂臉痛哭起來:“嗚嗚嗚,我太命苦了,怎麼就嫁給你這樣一個人!”

舒陽面色難看得要命,完全沒想到晏青枝會當街撒潑,謊話更是張口就來。

周遭原本要離開的百姓齊刷刷停下腳步,看了看晏青枝,又看向舒陽,個個神情激憤,眼裡帶著濃濃的指責和唾棄。

這男人看著人模狗樣的,竟然不幹人事,娘子都有孕在身,還為了蒹葭苑的姑娘動手打她!

簡直不是人!

舒陽冷眼看著坐在地上的晏青枝,伸手拉她起來:“娘子,別鬧,我什麼時候……”

可不等他說完,晏青枝一手捂著臉,又一巴掌拍開他的手:“我的命太苦了!要不是我父親幫你,你還是個住馬廄的馬奴,哪能有如今的地位和財富!”

圍觀群眾的眼神又是一變,好傢伙,竟然還是個入贅的!

真不是東西!

養只狗也知道感恩,他這麼做,連條狗都不如!

舒陽雖然不知道其他人在想什麼,可就他們那嫌棄又厭惡的表情,就能知道所有人都看不起他,把他當成忘恩負義又貪圖美色的陳世美了。

他深吸口氣,壓下心底的躁動:“娘子,有什麼事情,我們回去再說,好不好?到時候,要打要罵,都隨你!”

只是,他這麼一說,晏青枝身體就顫抖起來,嗓音也抖得不成樣子:“你…你難不成還要把我關起來?我已經有孕在身,你要是再打我,孩子就保不住了!我不要回去,我不要再和你過下去!”

話音剛落,她就迅速起身,往圍觀的人群奔去:“救救我,幫我報官,我要是跟他回去,會被他打死的!嗚嗚嗚……”

舒陽心道不妙,伸手擒她,卻沒抓住,只扯下幾縷長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