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言舉起手裡的銀針,面無表情道:“把袖子擼起來。”

晏青枝沒動。

楊鐵花卻很“貼心”地幫了她,把兩隻胳膊的袖子都撩了上去。

蘇言看著殷勤幫忙的楊鐵花,冷冷說道:“你的也擼起來。”

楊鐵花愣住,眼珠滴溜一轉,有些不明白,但還是聽話地把兩隻袖子都撩上去,露出白嫩嫩的胳膊來:“這樣可以嗎?”

蘇言嗯了聲,手裡的針瞬間落下,一連三根,根根不剩。

突然,楊鐵花淒厲慘叫起來,又顧忌著手上的針,僵著身體不敢動,“小蘇言!你扎我幹什麼!”

晏青枝劫後餘生地鬆了口氣,看著她滿是銀針的右手,只覺後脊一陣發涼。

蘇言怒極反笑:“你還問我為什麼,你根本不是顧朝辭的對手,還硬要出頭。別以為有這身蠻力就能天下無敵,再這麼折騰下去,你的身體遲早被你掏空!”

楊鐵花動了動唇,還想說什麼,卻在觸及那雙帶著擔憂的幽深墨瞳後,偃旗息鼓。

蘇言這才看向晏青枝,可她的狀態比楊鐵花還差!

她面色和雙唇都毫無血色,左手和右手也氣血不濟,胸口的衣裳早就被滲出的血染透。

他不由怒喝道:“你們到底還是不是個女人,如此糟踐自己的身體,都不要命了?!還有你,晏姑娘,你的右手要是真不想要了,就別再浪費我的時間和藥材!”

晏青枝被罵得一句話不敢說,只能怔怔看著他。

她想要!

別的都可以失去,唯獨這兩隻手不行……

楊鐵花也湊到晏青枝身邊乖乖坐下,可憐兮兮地聳拉著頭。

蘇言捂著額頭,只覺一個楊鐵花就夠折騰的了,現在還多了個隔三差五就受傷的晏青枝。

看著兩人如出一轍的可憐模樣,他難以剋制地煩躁起來。

他挑出幾瓶藥,一一放在軟榻旁的矮几上:“楊鐵花,你來替她上藥,挨著順序,藥量比以前的多一倍。”

說完,蘇言就起身往外走。

楊鐵花抿了抿唇,又看向一旁呆愣的晏青枝,小聲說了一句:“晏妹妹,你別在意,他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其實人很好的!”

她還想說什麼,門外就傳來一聲怒喝:“還不快上藥!”

楊鐵花連忙用沒扎針的左手拿起藥瓶,晏青枝也快速扯開衣裳,露出胸口上的劍傷。

等她們上完藥,蘇言就回來了,手裡還端著兩碗黑漆漆的藥。

“你們把藥喝了,隨我去見大人。”

楊鐵花似乎喝慣了這種藥,直接端過來,一口氣消滅,還喜滋滋地從兜裡掏出一個蜜棗來。

而晏青枝看著手裡的藥,久久不敢動。

她平生有三怕,一是怕藥苦,二是怕打針,三是怕手廢。

結果蘇言一來,就把這三怕給集齊了。

她捏著鼻子,把藥硬灌了進去。

可苦澀和腥臭味傳來,讓她險些全吐出來。

他肯定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