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罪兵小聲嘀咕著,馮鍔一聽就知道說話的這個肯定是個老兵油子,家裡人多半是不管的,這種人只為自己活著。

“哼!現在是什麼時候?是我們想活就能活的嗎?從踏上這個戰場,我們的命運就已經被決定了,要麼成為戰死的中國人,要麼成為被處決的逃兵,活?那要看上天會不會給我們降下恩賜……”

“馮鍔,東西拿來了!”

馮鍔正說著,回頭的弟兄爬了回來,手上拎著一個包裹,應該是扒的死人衣服。

“是鬼子的衣服,東西都在裡面。”

“我把捷克式機槍弄回來了,就是不知道能不能用,這是子彈和彈匣。”

兩個弟兄把手裡的東西放在彈坑的底部,小心的解釋著,要是讓這些人誤會他們把林連長的衣服扒了,那就毀了。

馮鍔開啟衣服,裡面包裹著林元留下的東西,一把駁殼槍,兩個橋夾,一個懷錶,二十多發手槍子彈,在這些東西的下面,壓著一本油紙包裹的東西,馮鍔慢慢開啟,裡面正是那本敢死營的名冊,這上面記錄著敢死營所有弟兄的功績,包括哪些戰死的弟兄。

“望遠鏡炸碎了,還有半包煙,我們沒拿,給林連長留著路上抽。”

“知道了,名冊就在這裡了,現在沒辦法看,只能明天天亮再說;願意接受我的指揮的,現在整頓裝備跟我走,不願意的,隨便你們去哪?想當逃兵要找好機會,被團部的警衛連逮著了,什麼後果你們要有思想準備。”

馮鍔邊說著,邊把駁殼槍的子彈壓滿,二十多發子彈,壓進駁殼槍之後,連一個橋夾都裝不滿,手槍放進槍套,跨在自己的腰間,懷錶放進軍裝的口袋裡,至於那本名冊,重新用油紙包好,塞進胸口……

被扒回來的衣服已經空了,馮鍔超起弟兄們拿回來的那挺捷克式,機槍的雙腳架已經沒了,機槍的槍身就這麼平放在大腿上,壓住彈匣卡筍、拔出彈匣,壓住卡鐵,右手提起扳機座頸部,轉動槍身,左手再提起槍管提把,兩手同時向後抽出槍身;壓下槍托底部的定位片,轉動底板蓋,取出附件盒、通條;撥動表尺座後的撥柄,開啟受彈機蓋,扳開導彈板,推出槍管固定栓,握住槍管提把,向前抽出槍管;用附件盒中的手錘和衝子,敲出機匣後的連線銷,抽出槍尾,取出復進簧;利用裝填拉柄向後抽出槍機框部件和槍機部件;從槍管上取下兩腳架,將槍架翻轉,拆下立軸螺帽的開口銷,擰下立軸螺帽,鬆開方向緊定手柄,分開上下架,順序排在一旁,這才深吸了一口氣。

馮鍔黑燈瞎火下這一番操作,把周圍的弟兄看的直瞪眼睛,馮鍔沒管他們,然後在一步步的裝了起來。

“十一師的捷克式都是進口貨,這槍還不錯,應該能湊合著用,不過只能抱著打了,這樣。”

馮鍔轉動槍管後部的提把,將提把扳到垂直位置,這就是捷克式機槍衝鋒形態的前握把。當然,也可以轉動回去,變成提把,方便運動。

“這能用嗎?後坐力那麼大,這麼用,恐怕成鬼子的活靶子吧!”

一個老兵看著馮鍔抵腰射擊的姿勢,帶著疑問問道。

“可以趴在哪裡,把槍管找個地方放好,然後用這個握把固定機槍的槍管,這樣他就不會亂跑,槍托還是抵肩,就這樣……”

馮鍔解釋著,擺出的造型總算讓這幫人滿意了,沒辦法,誰叫他們現在沒有機槍火力的掩護了呢?有的用總比沒的用強,再說了,就這姿勢,更不容易挨槍子,只是射擊的精度那沒辦法保證,一切看機槍手的臨場發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