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刀仍然在落下,身下的鬼子軍曹胸腹已經成了一團爛肉,就連獻血都不再朝上飈射了,順著屍體朝四周流淌。

“他嗎的!”胡璉詛咒著,摸出了腰間的手槍。

“團長,別啊!他發洩累了就好了,自己弟兄啊!”

旁邊的軍官攔住胡璉開始求情,他是怕胡璉一槍斃了這個瘋魔計程車兵。

“滾開!勞資知道!”胡璉大聲咒罵道,

“砰!”

胡璉開槍了,不過並不是對著馮鍔開的槍,而是對天放槍。

“噗嗤!”馮鍔愣了一下,手中的刺刀又開始舉起,落下……

“砰!”

胡璉開了第二槍,這一槍直接擊中了馮鍔面前的地面,飛濺的石子啾的一聲在馮鍔的耳邊飛過……

“啊!”

馮鍔一下子就跳了起來,舉著刺刀。

“他孃的,自己人;我們打贏了,鬼子已經走了!放下你手中的刺刀!”

胡璉沒好氣的罵道,

“我不是逃兵,不是逃兵!”

馮鍔看著包圍著自己的軍人,督戰隊手臂上的臂章刺痛著他的雙眼,馮鍔大聲的喊道。

“士兵,你不是逃兵;現在,放下你手中的刺刀!”

胡璉黑著臉吼道,

“當!”

沾滿了獻血的刺刀跌落在地上,馮鍔一屁股坐了下去。

“把他抬下去!”胡璉揮舞著手臂,

“走吧!”

幾個士兵衝了上去,抱腰的抱腰、抬腳的抬腳、抓手的抓手,五個士兵把馮鍔按在了地上,捆綁起來,放上了準備抬傷兵的擔架。

“我不是逃兵,我不是逃兵!”

又被綁了,馮鍔赤紅著雙眼,大聲的嘶吼著,聲音穿透了剛剛槍彈暫歇的羅店。

“把他的嘴堵上,直接抬到傷兵營去檢查一下!”胡璉有點頭痛,揮舞著手。

馮鍔被抬了下去,羅店一戰的傷亡情況很快就統計出來了;傷兵很少,重傷員基本沒有,有的只有戰死弟兄們的遺骸。

戰場上到處都是支離破碎的屍體躺在彈坑和廢墟間,血肉模糊的樣子已經分不清是誰,打掃戰場的弟兄們在撕扯著他們胸前的銘牌,有的甚至是連銘牌都沒有,弟兄們嘆息著,把遺骸收撿到一起,就在羅店外面的莊稼地開始刨坑!

“敢死營六百六十八人,到現在還剩下一百七十四人,其中有二十三個傷兵已經送去傷兵營;包括營長韓應斌在內,戰死四百九十四人,沒有逃兵!全都是漢子!”

督戰隊長陳林大聲的報告著,他必須對找不到屍體的那幾十個弟兄有所交代。

“我知道,沒有逃兵,都是漢子!我會如實上報的!敢死營現在情況怎麼樣?”胡璉問道,

“營長戰死,連長就剩下一個四連長,班排長中排長活下來一個,班長兩個!”

陳林悲慼的聲音響起,聽的胡璉直皺眉頭,看來敢死營在羅店打的不輕鬆啊!

“知道了,讓敢死營到譚家橋修整,等旅長來了再說。”

胡璉嘆息著下達了命令,現在這情況,他是實在不忍心再把敢死營放在這裡了,實在是太慘了,關鍵是軍官基本都沒有了,建制都殘了,如何決斷他可沒法做主!

安排了血戰的敢死營之後,胡璉並沒有閒著,羅店被打成了廢墟,鬼子既然已經在這裡現身,那麼肯定就會再度來攻,他正在忙著部署羅店的防禦,對於旅部和65團什麼時候能趕來,他現在沒辦法預估,羅店以南的炮聲一直不斷,恐怕65團和31旅的抵達不會那麼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