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陸陟好奇問。張天流沒有答覆,而是直接連線老爺子道:“來巨木島,西冥前線不用守,那裡的魘軍都在裝樣子,後面部隊可以開始撤軍了。”

“怎麼可能?”陸陟很是震驚道。張天流這才看著他笑道:“你當人魘族傻啊,高等魘族的智慧不弱於我們。”

“畢竟人變的,這我知道,可……”陸陟還是想不通。

“你把攻西冥的主帥,當成我就行了。”張天流道。

“可不敢想!”陸陟瞬間就被張天流這話激得毛骨悚然!

“沒說能耐。”張天流白了他一眼,繼續道:“就說理性分析,救這巨鼉成功率大概六成,贏了也是自損八百,那麼這個黑吻部就是名存實亡了。”

“怎麼會?只要它們保住了中堅力量,要……”

“不可能。”張天流打斷了陸陟不切實際的想法,道:“它們終究不是人,人可以招兵買馬,開宗立派,魘不行,為了絕對的統治,魘族極度排斥背叛,辭職就代表上刑場,受火煉而死,所以每個魘部麾下的魘物可以說是絕對忠臣的。”

“那它還撤……”陸陟忽然發現自己怎麼鑽起牛角尖來了。這絕對忠誠,只可能對下!

“魘王是個特殊的存在,不是說來歷問題,而是在魘族規則下,魘王被分成了大小王,這個巨鼉就是大王,周邊攻打我們的只是小王統帥,它們的確必須聽巨鼉的號令,但巨鼉如果自顧不暇,聽不聽,就跟人一樣,我也有自主權。”陸陟這才理清魘族的脈絡。

這就像一支以戰養戰的軍隊,甚至可以說民族,它們自身不會生產,只會掠奪,因此不需要平民,所有人都是戰士,老弱婦孺也都要隨軍出征,負責後勤。

它們走到哪,搶到哪,不論隊伍多大,生產方式都不曾改變。這時候,如果隊伍中有人加入了別的隊伍,能說是辭職嗎?

顯然不可能。它將是多面的,是背叛軍隊,背叛祖宗,背叛家族,背叛民族……等等一切大帽子都能扣。

但這種隊伍裡面,出現兩個王,甚至更多的時候怎麼辦?你是王,我也是王,憑什麼聽你的?

在魘族的規則下,不得不聽,可真的心甘情願嗎?王如果有媲美人族強者的智慧,這方面就不存在絕對。

大王死了,大王麾下的小王都將成為大王,不論隊伍是大是小,它們頭頂沒人了,誰也不可能號令它們,只有它們願意與否的問題。

“魘族的絕對統治權,放以前是無懈可擊,但現如今,這就是最大弊端,之前我給它們上了眼藥,目前看來已經有了發作預兆,但還不夠。”

“這還不夠?”陸陟不知張天流乾了啥,但不難猜多半是搞分裂!

“王廷還在。”張天流繼續道:“我之前本想用星辰把王廷給砸了,讓它們陷入混亂中,很多想分裂的王,必會用征討我為藉口發兵,繼而再渲染我如何恐怖,如何強大,兵力不夠,從而向無王魘部伸手,如此選擇的小王多了,曾經的規矩就是個屁了,只要有一部開始承接無王魘部的旗號,把自己獨立出來,想獨立的小王將會前仆後繼效仿,搶奪無王魘部的掌控權,將成了它們的首要目的,那麼這一次入侵,魘族只能宣告終止了。”陸陟忽然很是痛心!

不是張天流坑了魘族,他還沒聖母到同情異族的份上,單純是張天流最後一句話。

只是終止,而非成敗。其實魘族已經成功了!除了四涯八海,也就韞海勉強支援了下來,後續還不知扛不扛得住,更多的海域則已消亡,億萬生靈的血肉變成了那些巨大的肉蟲,他們的靈魂被魘鬼分食。

“有能者,和無能者,其實都一樣!”陸陟心灰意冷道。張天流看著他道:“至少你們不一樣。”陸陟一愣,旋即笑了。

看著還在陸續被眼鏡傳送過來的人,還有黃袍老道乘符籙雲護送難民由遠及近,他慎重點頭:“我們就該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