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張天流,眼鏡心情很複雜。

白大褂瞧出他神色異樣,問:「你在為他感到不值?」

「不值?」眼鏡一愣,抬眼盯著白大褂道:「不,我只是看著他,被一步步逼著走到了今天。」

「還能有人逼他?」白大褂居然笑了。

「嗯,很多人,也包括他自己。」眼鏡嘆道:「當年困龍山一戰,他被逼著出戰對抗海妖,最後卻死在人的手裡!」

「呃,他不是活得好好的嗎?」小林雖然沒經歷過,但聽過一些,不過都說是張天流裝死的。

「他是死了。」給小林解釋的不是眼鏡,而是白大褂,他繼續道:「只是陰魂不滅,加之他又是前陰判,多少得陰界庇佑,只需陽神歸體他就能復活。」

眼鏡點頭道:「那一刻起,我已經看不清好與壞,善與惡了,但我很多時候都忍不住在想,他究竟是善,還是惡?」

「你對他的執念有點深。」白大褂提醒。

眼鏡苦笑:「不得不深啊!」

白大褂皺眉,繼續提醒:「這樣,你將命不久矣。」

眼鏡毫不驚訝,小林卻大驚道:「不會吧,眼鏡哥現在還很年輕,而且我們當記者的工資可是先元丹。」

白大褂看著小林道:「先元丹只是提升幹細胞分裂次數,保持最佳的新陳代謝,你們修為低,細胞弱,先元丹提高的次數會很多,一顆足以讓你們延年百載,但只是肉身不死,無法彌補元神的缺失,而元神未必是受了傷才會缺失,想他這樣持續的心情低落,對人生只剩下迷茫,尋常人幾天都很痛苦了,他卻持續了千百年,若非有一份責任心,想為異人做點事,他早已面臨五衰,屆時元神歸虛,三魂七魄皆散盡,肉身即便活著也是植物人。」

小林驚訝的看著眼鏡。

心情低落的千百年,這怎麼可能?

「誇張了。」眼鏡笑道:「很多時候,我心情還是很好的。」

白大褂道:「我不是心理醫生,這點幫不了你,不過你想解決你的問題,解鈴還須繫鈴人。」

眼鏡點點頭,起身拉著還想再問的小林去找藥材了。

「眼鏡哥,我覺得吧,善惡沒必要分清楚吧,不是都說了麼,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利益。」

小林還是擔心眼鏡的情況,為此而開導。

眼鏡目光來回看著左右店鋪,嘴裡問道:「你喜歡利益至上的世界?」

「這,這不是我喜不喜歡的問題吧,是這個世界……」小林苦笑。

眼鏡打斷他笑道:「我們不參與其中,難道就活不下去嗎?」

「唉,話是這樣,所以我才寧願跟你冒險,也不願意回去,開始確實有些逃避的心思,現在嘛,也習慣了,還經常能幫助那些被戰亂波及的弱者,感覺這樣的人生更有意義。」

「找到有意義的事就去貫徹到底,你認為我說的對嗎?」

「嗯。」

眼鏡又笑道:「同樣,善與惡,是我,也是你未來必須要分清楚的事,否則我們的報道會有嚴重的站隊傾向,將善變為惡,當你被人指責,甚至追殺,拼命的時候,你是承認錯誤,還是再逃避?又或者,你明明是對的,揭露的是一群惡人的惡舉,可卻遭到所有人的指責時,你還逃避嗎?如果不逃,你會報復曾經指責你,冤枉你,辱罵你的人嗎?」

「不看就是了。」小林還真就是這麼幹的,他的報道下面沒少有噴子,甚至說他明明可以救更多人,為什麼不救,卻在旁當吃瓜群眾,然後再販賣別人的可憐。

對於這些什麼都不懂的人,他很氣,又很無奈,所以不看。

「我這不是逃避啊,是對***的一種

漠視。」小林補充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