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張天流所料,教頭已經完全掌握了話題主動權,整個屋子裡的人,把他的故事當成了真實記錄下來,反覆揣摩,妄圖解開這個故事的疑點,可越想越發現,它很合理,動機與目的完美的符合了壟羊神信徒的身份。

卻沒有意識到,如果他不是壟羊神的信徒呢!

那麼所有的一切都將推翻。

可不是,那麼他又是誰?

這個人潛入過衙門,這看似是一個破綻。

然而,就連這個破綻居然都能圓,且不用他回答,自有一名教頭道:“你潛入衙門的目的,是為了毀掉壟羊神信徒名單吧。”

教頭無奈的回答道:“可惜沒找到。”

南隴素問:“你到新兵營,也是為了傳播信仰吧。”

會到新兵營的人基本都是社會底層,大字都不識一個,其中絕大多數又懶惰成性,欺負新人,壓榨小販,信仰壟羊神可不勞而獲,這可太對他們的胃口了。

南隴素便自然聯想到這一塊。

然而教頭卻輕蔑笑道:“哼,沒有。”

這話誰信?

身邊有個明白鳥的小白,都很難不信。

“他要的就是不信,真中有假,假中有真,當你們猜測這句話的真實性時,就把自己陷進去了。”

小白鬱悶道:“那真的是什麼?”

石鳥譏笑道:“很多時候我也不知道,我只是以自己的惡念去揣摩人性的黑暗,你千萬別這樣想,你把他當真的就有了一個合理的解釋,等他斬首,這件事也便就此結束了,過度糾結,遲早有一天變成我。”

“你這樣說讓我更難受,他說的要是假的,我還信以為真,我不就成傻逼了麼。”

石鳥笑道:“感情還是我的錯咯。”

“當然了,沒聽說,騙皇帝的人高枕無憂,揭穿皇帝受騙的人反而掉了腦袋麼,本來好好活在謊言裡,你非要揪他出來說他傻,他為了證明自己不殺當然把你做掉了,我就這樣讓你坑了……額,也不算坑,該是去面對不想面對的事實!嗯,這解釋不錯,回頭寫裡,劇情嘛,要說你也不會和外人道這些,對了,前傳,穿插一個你曾經的故事,當時你還很天真,妄圖點醒某國王,然後引來殺身之禍,從此開始浪跡天涯,遇到了我們……”

小白構思間,班房裡基本定案了。

在教頭完全掌控下,他成了壟羊神信徒,因前教頭背叛壟羊神遭他殺害,在十一衙全力調查邪教信徒時,他冒死潛入十一衙妄圖搗毀邪教徒名冊,失敗後,其留下痕跡被精明的衙門捕快們發現,逐步追查到他頭上,後引發邪教徒冒充九衙捕快解救他,太令諸棠旻聞聽此事立覺蹊蹺,親率捕房追捕邪教徒,捕房差役大發神威,耗時不到一個時辰將這夥邪教徒一網打盡云云……

“皆大歡喜啊!真是皆大歡喜。”石鳥譏諷一笑,煽動翅膀飛走了。

小白繼續留下,他看這廝怎麼收場。

畢竟案子是定下了,罪名殺人,又是邪教分子,他是必死無疑了。

不過,衙門就會讓他這麼容易死?

他背後有誰,又知道多少邪教同夥,這些,或許能換他一命。

然而教頭嘴很硬,嘴裡不斷念著自己是壟羊神最忠實的僕人,他誓死不會透露任何一位教徒的身份。

看著他激動、興奮的絕望嘶吼,屋內的人沒有再動刑。

打擊邪教徒不是一兩天了,這些人,硬得很!

看到這裡,小白突然有了一個猜測。

聯絡到大前輩曾給他科普禮與文化的重要性,從這一點來推測,壟羊神的教義有嚴重的bug。

雖說,它很容易成為吃不飽飯之人的信仰。

但也有一些勤勞的人會因此變成廢人。

因為黃賭毒毀掉人生的人太多,何況信仰!

這樣的邪教不該存在,可它偏偏又存在。

且在威揚門這個容易吃飽飯的地方盛行。

是他對壟羊神的教義沒理解透徹,還是,壟羊神教徒是一種偽裝?

只要披上這件邪教徒的衣服,所行之事,是否都能歸納到邪教徒的瘋狂舉動上?

如果真是這樣,那這個局,很大,大到如大前輩所料那樣,兩個頂級政權的爭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