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海,夜陽大陸。

赤沙城郊,一片廣闊的赤沙灘上,正在舉辦一場盛會。

盛會的主角站在背向大海的舞臺上歌唱。

無需任何的電子裝置,動人的歌聲仍能傳到三十里外赤沙城中。

舞臺前,十餘萬觀眾或坐或站,其中大半懸浮於低空, 呈扇形向外延展。

後方,一排燈火下的夜市分外熱鬧,孩子的歡笑聲,情侶的膩歪聲,他們在沙灘上追逐,打鬧,吃喝玩樂, 耳旁還能聽到那優美的歌聲。

帶給他們這段美好時光的,是一場演唱會, 也是近十年才在暮海興起的特殊集會方式。

來到這裡,彷佛就遠離了修煉帶來的乏味與勾心鬥角的紛爭。

他們享受音樂,享受美食,享受海風帶來的身心舒暢,還享受與夥伴、愛人、家人的美好共處。

鄒澤洋撫順妻子被海風吹亂的碧藍長髮。

冷山蟬夜似無所覺,她眯著眼,整個人如沉靜在音樂的海洋裡,隨著曲浪起伏加劇,身體開始輕微搖曳,赤足如聞歌起舞的鳥兒,一蹦一條,步伐越發歡快的同時,還不忘牽牢丈夫的手,引領著他一同舞步於沙灘之上。

“鄒公!”

突如其來的聲音,打斷了兩人的曼舞。

“何事?”鄒澤洋臉色很不好看。

冷山蟬夜輕輕推了他一下,輕聲埋怨一句:“看你把人給嚇得!”繼而對眼前單膝下跪的僕從道:“起來說話。”

“是!”僕從站直腰身,背部卻微顯句僂, 抱拳道:“暮海陰界有變,似乎很嚴重,整個玄陰門都觸動了!”

鄒澤洋一愣,上前兩步問:“可知發生了什麼?”

“屬下已經派人去查了,一時半會只怕還沒訊息。”

鄒澤濤嘆了一聲道:“陰界的事向來不用陽間插手,你們多半查不到什麼,把人召集回來吧,這事我要親自跑一趟。”

說完看向冷山蟬夜,滿心的歉疚之情尚未表述,冷山蟬夜就拉起他的手,輕撫著安撫道:“妾身只希望夫君不管陽間事!”

“唉,我知道你這樣說也是為了我,那些年,金景紛爭令我險些迷失自己,與你出來後如獲新生,可終究對你孃家有欠!”

冷山蟬夜淺笑搖頭。

在她內心,夫君從不欠她冷山家,反而冷山家佔了他太多便宜,還總是把他當成工具使用, 令他痛苦不堪, 自己也終日活在憂慮中。

“去吧, 早些解決,早些回來。”

鄒澤洋拉高冷山蟬夜的小手,低頭在她手背上吻了一下,繼而決然轉身,留給冷山蟬夜一個高大背影,大有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的悲壯之感。

可下一刻,後方大海之上巨浪滔天,如被彗星撞擊,炸起的海嘯掀起千丈之高,在高空的斜陽裡被渲染的赤紅如血,緊接著奔湧而來的海嘯莫說赤沙灘,就是三十里外的赤沙城只怕也要被吞沒其中。

沙灘上的十多萬人目瞪口呆,也在這一刻,歌聲戛然而止。

桃桃躍上舞臺背景牆,望著巨大的海浪也是目瞪口呆。

鄒澤洋臉色猙獰的轉身,一柄冰刀顯化而出,他一個箭步從冷山蟬夜身邊穿過,在冷山蟬夜緊隨而去的擔憂目光裡,奔向大海!

“老五,老畫,白姐,你們保護觀眾,老嶽跟我,寶寶殿後,小商留意周邊是否有邪修蹤跡!”

在金景時,為了冷山家,鄒澤洋經歷的大小戰役破千場,從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少年,成為了一國將帥,面對任何的突發情況,他都能及時作出有效部署。

當他和嶽鴻彥出現在海邊時,面對遮天般的巨浪,兩人臉色都難看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