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太久了,要吸收多少生命之源啊?”張天流盯著血海深處,普通修士看不到這濃稠血液下有什麼,他卻能看得一清二楚,那是數不清的條條靈絲,也可以說,是孕育魔華仙卵的妖花根莖!

“生命之源還在其次,怨力才是它的真正養料,這些巨獸在臨死的期間裡,散發的恨意會化作怨力,供給魔胎吸食,使其魔性無窮膨脹,如今它這體格,與上次所見,足足大了一倍。”

“上次是多久?”

“三十四萬年前。”

“我靠,這就是個無底洞啊。”張天流都為之愕然。

炎魔冷笑:“七情六慾,本就是無限大。”

“亦是無限小。”張天流補充。

炎魔看了他一眼,輕蔑道:“我活了這麼多年都沒見過你說的這種東西,即使真有,它也是虛無的。”

“你無法否認有些人經歷太多,確實會變得無慾無求。”

炎魔依舊輕蔑道:“沒錯,但,無慾無求也是他們所追求的一種情,一種寄託,甚至只存在於嚮往的階段。”

“照你這麼說,這胚胎,沒盡頭了?”張天流不住笑道。

“有!而且你應該最清楚,因為你曾是陰判!”

“你是說,極陰生陽!”張天流皺起眉頭。

“呵呵,不如此,這魔胎對月上宮還有何用?”

魔胎很邪,已經是所有修士一眼,就能認定的至陰至邪之物,但其實它還沒到,當到達極致的時候就會突破極致,從而逆轉,此乃陰陽定數,天道至理,只要在這方世界誕生便無法避免。

身為正道的月上宮不可能用到它,那麼只有等它逆轉之後,它將以純陽體誕生在這個世界上,而具體這具軀殼裡的人是誰,張天流不知道,炎魔肯定知道。

他至今都沒有把這個秘密公佈出來,也是他不想被別人給破壞。

“一己私慾,三十四萬年,多少生靈因此而亡!”張天流笑了,可又像是沒笑,因為他所說的話,沒帶有一點笑意在其中。

“你想破我心境,是痴心妄想,天地生我,我取天地,這便是我眼裡的世道,亦是我之道!”

這一刻,炎魔彷彿釋放了多年的壓抑,他神態變得張狂,猙獰,透發著令人戰慄的魔性!

也在這一刻,上空數以萬計的海獸忽然鴉雀無聲,可依舊在地動天搖,堆積如山的白骨發出嘩嘩的撞擊聲,成堆成堆的下陷。

血海沸騰,巨浪翻湧。

比數萬頭巨獸齊吼更為攝人的無聲戰慄,在撼動著這一方天地!

這便是天命元神的威懾!

同樣在這一刻,張天流再次看到了浮天刺中,那被困多年的魔元神甦醒了!

眼前之人,不再是那個跟他破口罵娘,嘲笑他只喜歡大奈奈,天天殫心竭慮,處處防備,還會對赤仙子流露疑惑神情的中年儒生。

這一切,張天流早就知道,可他不在乎,利用嘛,向來是相互的,炎魔算計他的時候,他何嘗不在算計炎魔。

他還如往常一樣,張口便要調侃兩句,然而未等他出聲,一條手臂已經從側方掃來,飛快變大的手背已握緊拳頭。

即使反應過來,張天流也來不及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