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桑東部,有一片白沙淺灘構成的白浪灣上,正上演著一場驚心動魄的生死之戰。

飛灑的血水染紅白沙,淺水中,一年到頭都懶得動彈一下的靈蚌,將落入水中的殘屍圍了一圈又一圈,享受這場千年難遇的饕餮之宴。

上空,一群紫袍修士和一群白袍修士打得不可開交,五光十色的術法,飛劍,法寶,符籙,如滿天星辰,交相輝映。

廝殺聲中,一少年撲入水中,雙手扒開靈蚌群,從中拉出一具屍體,似乎是他的親人,少年把屍體抱在懷中嚎啕大哭。

這一刻沒人去在意他。

紫袍修士群體中,一大境三階修為之人掃了一眼戰局,道:“白浪堡快堅持不住了,他們勢必回防,師弟,你帶一些人立刻從右翼切斷他們的後路,莫要與之硬拼,盡力拖延即可,待師叔拿下白浪堡,立刻與你匯合,我們前後夾擊,定可輕易屠滅隋家。”

“是師兄。”

紫袍群體裡立即分派出一個三十多人的隊伍。

白袍陣營發現後頓知不妙,立刻改變陣型,且戰且退,可一切都晚了。

家被偷,腹背受敵的夾擊之勢一下轉變成了合圍之勢,半天不到,白袍修士數量從千餘人快速銳減到了百餘人,而這些人,也未能堅持多久,在半個時辰裡先後殞落。

在最後一名白髮老者拼死殺出重圍,將全身力量打出一道傳音符後,虛弱的降在海崖上,回首仇視緊隨而來的紫袍修士們,突然慘笑道:“我隋家雖亡,但你驚蒼也休想好過,今日之後天下皆知你驚蒼不守信譽,撕毀盟……”

一道寒光過後,老者脖頸處一抹血線浮出,聲音也戛然而止。

“多嘴。”一名黑鬚男子伸掌召回飛劍。

“師叔,傳音符的下落要不要追查?”邊上弟子問。

“人都死絕了,誰會傻到為死人得罪我驚蒼,不過嘛……”黑鬚男子傲慢一笑,又道:“你們記住,我們從沒有來過這裡,隋家的死,是海族趁亂襲擾我紫桑。”

“是!”眾弟子齊齊應諾。

前腳同盟,後腳就把人滅了,這件事畢竟不光彩,總得找個背鍋的。

“我不會虧待大家,此地靈蚌,未來千年產出都是你們的。”

眾弟子頓時興奮道:“謝師叔!”

滅隋家,為的便是這白浪灣的靈蚌養殖地。

此地平均一年可產一品靈珠一百二十餘萬,二品十萬餘,三品五千餘,四品雖只有百餘,但四品在小境圈子裡,已經很稀有了,至於五品,這裡可沒有,能產五品靈珠的靈蚌,實力堪比大境中階修士,隋家只是幾名大境修士,想入深海降服這麼一頭靈蚌是痴人說夢,自己培育更不可能。

五品靈蚌,沒萬年難長成。

有幾個小世家能萬年長久不衰?

修煉界不進則退,給你熬了萬年,培育出來,人家也說搶就搶了。

如現在,即使沒有萬年靈蚌,隋家還不是難逃此劫。

眼紅隋家這塊地的人太多了,若不是隋家到處輸出人才,家族子弟遍佈各大勢力,連驚蒼派也在其中,否則豈能讓他活到今天。

可惜的是,在驚蒼派最強的隋家修士,前不久東南一戰中殞落,怎麼死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人沒了,還跟你講什麼情面?

修煉界的殘酷,更是血淋淋。

隋家修士死光,依附他們的旁系子弟,那些資質不足,資源不夠,無法修行的子弟和老弱婦孺,自然不能留下一個!

一場真正意義上的屠殺開始了。

白浪灣裡,抱著屍首的少年麻木的看著這一切,他無能為力,因為他實力只有區區武徒三重。

頭上的人,隨便一個就能讓他進輪迴。

“少年,你可知,侍子院該怎麼走?”突然,少年耳邊傳來一段溫文爾雅的問話。

少年麻木的抬頭,看到一名白衣僧人赤腳踩在水面上,附近掀起的波瀾皆繞道而過,令他所在水面方圓一丈平整如鏡。

“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