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天流幾乎習慣性的反駁道:“這才是最讓人討厭的地方。”

“此又何解?”紀飛綠實在搞不懂姑爺的腦瓜子到底怎麼想的,大家出資多不好嗎?難道人人吝嗇,一毛不拔才使他安心?

“集資越多,壓力越大,反彈力也越強,別的不說,就你這小心肝,如果失敗你對得起他們嗎?”

“這個……確實啊。”紀飛綠想想也是。

“所以我會越來越累,遲早被掏空不可,哪像某些人啊,光做個菜就行了。”

莫老闆這時候走過來道:“以前你讓多少人血本無歸,如今是還債。”

“靠,跟我扯這些陳年舊事,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些傢伙什麼人,一個個都是吃人血饅頭長大的,知道人血饅頭嗎?”張天流看向紀飛綠。

紀飛綠小臉左右搖晃。

“拿你們琉焰島來說,我不接手的後果是什麼你很清楚,那就是人血饅頭。”

“這不是常態嗎?”紀飛綠還是搞不懂張天流的思維。

“對啊,是常態,所以才是人血饅頭,特別對於內心蒼白的人而言,無意識的做出種種令人髮指的事才是最可怕的,弱肉強食沒錯,但你無法否認它只是野蠻的進步,不是文明進步,表面越是光鮮的人內心越骯髒,偏偏他還沒有意識到,這不可怕嗎!因為很可能他身邊的所有人都是這樣認為,包括整個社會,整個世界。”

“那什麼不是人血饅頭。”莫老闆反問。

“自己努力啊。”

“努力的人多了,包括你也是個很勤奮的人,可你努力的方向錯了。”

張天流冷笑:“錯?你是在說學識少,社會經驗不足就活該被剝削嗎,不排除很多人確實不夠努力,但韭菜不是一根一根割的,多少勤勤懇懇努力上進的人被割斷了膝蓋,折斷了脊樑,一個個卑躬屈膝跳進大染缸。如你之言,我努力錯了,你抓我幹什麼?因為有人不服氣,割一輩子韭菜臨到頭卻讓我割了,告我,說我詐騙,坑錢,你們就死揪我不放,哪怕這個人傷害他人的數量是我的千百倍,最終只換來一句他有他的錯,遲早也輪到他。這個遲早是什麼時候?你們追查我六年,沿途我給你們留下多少東西,足夠那些傢伙坐幾輩子牢了,可東西呢,上交了,上交後呢,沒下文了!”

莫老闆不為所動,依舊肅然道:“立案調查需要時間,走程式不是你想象的簡單,快意恩仇固然解氣,可難以完善法律,反而是踐踏,人人如你這個社會會變成什麼樣。想要讓法律健全,少不得收集詳細的完整資料,這都是時間,無法草率,也不能草率。”

張天流樂不可支,扭頭對紀飛綠道:“懂了嗎?”

紀飛綠還是搖頭。

“孺子,不可教也。”

“我懂。”小白笑嘻嘻的舉手跑來。

“說說。”張天流示意小白駁駁莫老闆。

怎料小白卻道:“老闆這樣的,就不是吃人血饅頭的人,大前輩才是,懂了嗎。”

紀飛綠似乎明白了,認真思量道:“原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