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裡就像有什麼東西在召喚他一樣。

這種迫切的心思,讓他感覺自己的生命是無比的鮮活。

“要不要告個辭?罷了,無須交際之人,無須多言,想交際之人,只會徒增煩惱,鏡已破,拼湊再好也有抹不去的傷痕!”

張天流睜開眼睛,下床出屋。

“我要去天涯。”

“你發什麼瘋?”

“我真要去天涯。”

“行行,去吧。”

“天涯再相會。”

“嗯,相會相會。”

“我的車送你了,替我向掌門告辭。”

朱陽陽覺得張天流失心瘋,張天流卻是說真的!

此一去,便再也沒有回來。

三天後,白雕出現在蘭嶺谷。

“比約定的要快。”千山姥姥元神坐在樹下石凳上,笑看進來的張天流。

“突破所得,只能說,前輩愛子之心感動上天。”張天流把一枚成熟的淨靈果遞給千山姥姥。

“一把年紀還要被你一個後生嘲笑。”千山姥姥接過淨靈果,拋手就將其種在巨樹蔭下。

“千百年後,此地陰脈就靠它了!”姥姥目光慈祥道。

“前輩也要去天涯。”張天流隨口一問。

“有些事,想弄個明白,有些人,更想見一見!”

“既如此,天涯再相會。”

“不找老身護佑了?”千山姥姥笑問。

張天流身形一頓,回頭道:“我本想在外大鬧一場,來此地歸隱,修個五六境,生個一男半女,奈何,得不到的東西,千方百計都想要,待有實力得到時,我卻推算出,得到的更多是煩惱,我不想再牽扯他人,只想獨自一人走一回天涯路,或許到了那裡,我才會發現我所擔心的一切都是多餘的,其實人生的選擇有很多,現在我也能選,可我的心難遵循我的意,心意不通,我的人生將毫無意義,只徘徊於患得患失中…”

看著張天流嘴角牽起的笑,千山姥姥恍惚間想到一位過客,同樣的心結,同樣的煩惱,不一樣的是,一位是不明白而找明白,一位是揣著明白找答案。

十天後,戈壁盡頭的南海崖。

波濤海面上,一襲黑袍白氅的張天流躺在小木舟上,向南飄行。

十幾天後,一隻渾身雪白的紅冠小鳥飛到俠院校長室,唧唧叫了幾聲,正在埋頭書寫的陸陟猛然抬頭,看向視窗的小鳥,苦笑一聲,點點頭道:“是嗎,玄冰俠終於永遠的離開了百族城!”

各自有道,陸陟要留下來隨波逐流,等候金景攢夠力量撼動永夜的哪一天。

張天流直去天涯,這一次,他想先人一步。

按部就班,一直都不是張天流的行事作風。

有實力要闖,沒實力更要闖。

若不讓自己經歷風雨,如何感悟人生無常?

要治療好自己的被害妄想症,他就要去體會不同的人生,被人算計也好,被妖追殺也罷,是流浪,是逃亡,他一併接納,搖擺不定時向南,隨風飄搖時,亦向南。

南就是他的目標,任它千難萬難,不行此路,枉生一回。

行踏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