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趙府的路上,張天流目光一直在東張西望。

時刻注意他的湯靖承眉頭微皺,低聲道:“老實點。”

張天流笑笑,不再觀望。

沿途送行的只有趙永宕,口稱小女實在不捨,怕看著湯捕頭離去的背影會忍不住追上去。

在張天流看來,演戲是個累活,理解。

“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若湯小哥再來連山,定要到我府上好好住些時日,也讓趙某能報答心中感激。”

“定會。”湯靖承接過錦袋抱拳告辭,轉身一拍張天流喝道:“走。”

張天流踉蹌幾步,高舉雙手背到腦後,邊走邊道:“你這種人就是給電視劇給毒害的,走就走,拍什麼拍,不拍我就不走了?別跟我提自覺,沒自覺的是你……”

湯靖承無視,冷靜跟在張天流身後往主道走去。

兩人剛上主道,張天流放眼一掃,便朝不遠處的一輛獸車走去,張口道:“趕車師傅,能載我們去往聖京的驛站嗎?不差錢。”

“去去去,你就算認不得這車的精貴,難道也識不得車上的家徽嗎,這可是呂家的車,我家老爺正在樓上會友……”

車伕話還沒說完,張天流就撇撇嘴道:“家徽如此落後的東西也就蠻夷戎狄還在用,要證明自己牛,一個姓足矣,來湯警官告訴他,咱張家比他呂家人多幾倍。”

湯靖承自然不吭聲,車伕卻惱了,揮手道:“哪來的山野村夫,滾。”

張天流大怒道:“山野!我看你連聖京是什麼地方也不知道吧。”

“吆,還不服氣啊小子,告訴你,我家公子可是在聖京太學修行,去年送公子一路北上,所過城池所見美景多得你難以想象,那昊山的壯麗,璞湖的三鮮,九歌的美人,嘖嘖……”

車伕滿臉都是回味,繪聲繪色的描述不斷,最後鄙夷的瞥向張天流笑道:“這些豈是你小子能領略的。”

張天流笑笑,轉身在車伕錯愕目光中走了。

湯靖承緊隨而去,他這次沒有打斷張天流主要也是弄明聖京方位。

他們如果被趙家監視,張天流的辦法很有效,在湯靖承眼中,這廝就是反偵察的天才,在滿是監控的世界都能逍遙六年之久,區區耳目他要甩開輕而易舉。

張天流的舉動湯靖承一直覺得不是隨意,而是在周密的計劃中!

他專挑精美獸車,年長車伕,是斷定車伕去過的地方不少,見識遠非普通車伕可比,而往往是這種大戶家的僕人,最喜歡的就是跟普通人吹噓,說普通人沒見過的東西,形容普通人沒吃過的食物和無法描繪的美人,從而換來他人的羨慕與安撫一顆寄人籬下的心。

這一切,在湯靖承盯上張天流的開始從未考慮過,初來駕到的他只當是簡單追捕,找到人衝過去抓了也就完事了。

可這一抓便是六年,不可否認,在一次次失敗中他從張天流身上學會了很多!

好不容易跟他乘坐一架飛機,還沒來得及實施抓捕,飛機竟然偏離軌道,來到這陌生的世界,險些令湯靖承迷失了自我。

是張天流讓他醒悟,他的任務沒有結束。

“二十年,老實最多二十年,表現好我能給你減刑。”湯靖承突然說道。

張天流腳步一頓,回頭望來,淡淡道:“湯警官,你是我第一個敬佩的人,飛機上還有三位警官,他們的不辭而別居然沒讓你動搖,始終要完成自己的使命,責任於心,你這樣的人,不該只做警察,你應該走得更遠,更高,可惜你這樣的人註定沒有這樣的路,因為你過不了你這一關。”

湯靖承居然笑了,目光平靜道:“你所謂的高遠,是你認為自己站得低矮,它就會顯得遙不可及,充滿誘惑,曾經你的仇富心態很好證明這一點,所以你走歪了,當你覺得富有不過如此時,你有過後悔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