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旭也過來打招呼,叫她一聲二堂姐,雖然存有感謝的意思在裡面,但唐枚能感覺到,她應是跟這個堂弟沒多少感情。想起唐英說的事,她又多看了他兩眼,人長得白白淨淨,稱得上清秀端正,就是眉宇間有揮之不去的憂色。

傍晚時分,唐士寧跟白振揚過來了。

看兩人的神色,好似還算平和,應是沒有發生什麼衝突。

眾人互相見禮之後,張氏就去找唐士寧說話。

唐士寧這時才露出得意洋洋的神態,“白定祥還算識相,女婿也知道我的厲害了,最近恭敬的很,還把旭兒引薦給盧成先生。”

“這就好了,老爺你既然知道了白家的心意,就不要再咄咄逼人,這節骨眼上,咱們兩家應該聯手度過難關才是。女兒跟女婿的感情也變好了,且不說是不是怕你手裡的東西,到底已經是親家,打斷骨頭連著皮的,有事該好好商量……”

她雖然說得句句在理,可唐士寧就怕聽這種長篇大論,不耐煩的擺擺手道,“我知道該怎麼做,這次女婿既然幫了忙,我也不會急著逼他們,只要白定祥識時務就行。”說罷轉身去找他二弟唐士昌了。

唐枚跟白振揚站在抄手遊廊裡,二人背對著眾人。

此刻,白振揚的臉色很難看,質問道,“怎麼突然叫人來請我?”他是一點都不願意過來。

“是二嬸的主意,你當我願意麼?”唐枚才不想當出氣筒,冷笑一聲,“當然,你也可以不來的,難道他們拿刀架在你脖子上了?”

白振揚怒道,“我已經引薦了唐旭,別指望我再來應付你們家那一干親戚!”

“那你走好了。”唐枚撫了一下袖子,“我爹好不容易才對你改觀,指不定又得變回來,你自己看著辦。”

白振揚臉頰邊肌肉連跳了兩下,其實來之前,李氏也諸多叮囑,他覺得自己好像乞丐一般,竟要這樣去討好唐家,是以早已經窩了一肚子的火,偏還在路上遇到唐士寧。唐士寧高高在上訓導了他一番,要不是為了跟唐枚的協議,為了他們白家,他早就掉頭走掉了。

“好了,你氣也沒有用,我不也得委屈自己,跟你睡一張床麼?你不過就來應付兩下,還能從身上掉幾塊肉不成?”也不能真把他氣走,唐枚又開導他,“這陣子過去,一切就都好了,想想以後,也值得,不是麼?”

睡一張床委屈?白振揚卻是嘴角都抽搐起來,想當初,她跟八爪魚一樣糾纏住自己的時候,怎麼就不覺得委屈?

她還委屈?說委屈的怎麼也該是他!

正當二人說完話要過去堂屋那裡,就見一個小廝急匆匆的從他們身邊擦過,一溜煙的跑進了堂屋。

不到一會兒,柳氏跟張氏就出來了,兩個人的表情看起來既驚詫又著急。

唐枚忙走過去詢問張氏。

張氏露出尷尬的表情,想了下才小聲道,“你爹跟你二叔打起來了。”

唐枚一下子愣住,她實在沒法子想象兩個接近半百的人扭打在一起是個什麼情景,同時又覺得奇怪,這兩個人怎麼會打起來的?

柳氏吩咐幾個下人趕快去書房,又叫他們都退後,不要跟著去,到底是長輩,這樣的醜態怎麼能叫小輩們看見?

他們都站在堂屋裡,唐惠見柳氏跟張氏走遠,低頭問唐枚,“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剛才見母親跟你說了什麼。”

“好像父親跟二叔有些爭執。”她斟酌了一下語句。

唐惠瞧了一眼旁邊的唐旭跟唐英,輕聲冷笑,“肯定是二叔惹惱了父親,他也不想想,父親以前給他們二房帶了多少好處,如今只是遇到些困難,這就怨恨起來!二嬸還說什麼真心不真心,我看她首先要反省下自己家裡的人呢!”

聽起來,是唐士昌對唐士寧不滿?

“是不是跟林家結親的事?”

“誰知道。”唐惠哼了一聲,“以前堂弟沒中舉的時候,他們不都靠著咱們家麼?如今自是不一樣了。”她拉了拉唐枚的手,“所以說,枚枚你還單純,真以為幫了堂弟,他們家就會感激咱們不成?會跟咱們坐一條船?我跟你說,未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