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這個妹妹在下人面前真是一點威信都沒有,唐枚暗歎一口氣,繼續道,“我問你,到底在哪兒聽到三小姐議親的事的?”

羅萍咬著嘴唇,心裡鬥爭了會兒,覺得不老實交代鐵定沒有好果吃,才回道,“是聽金媽媽說的,金媽媽跟奴婢的娘認識……”

金媽媽是管大廚房的,對張氏也算忠心,上次替張氏求情,罵了唐士寧被打了板,唐枚又問,“可知道三妹是要許給哪戶人家?”

羅萍忙道,“奴婢真不知,只曉得太太已經有這個想法,請二姑奶奶饒了奴婢!”

要追究起來也是金媽媽的錯,唐枚淡淡道,“你既沒有惡意,便罷了,只有些事情不清不楚的就不要講出來。”

羅萍連忙答應一聲,退到後面。

“要不咱們去看看三妹?”她提議。

“三姐病了呢,昨兒給娘請安的時候差點暈倒。”唐芳憂心道,“三姐最近總是生病,大夫說是身虛,要好好調養才行,我也不敢去打攪。”

唐枚就沒再提,跟唐芳在庭院裡繞了一圈方才回去張氏那裡。

柳氏此刻已告辭走了,張氏笑著衝她們招招手,“都過來坐,有個好訊息呢,總算給宏兒找著了一傢俬塾,是盧成先生的一個學生開辦的。早先也聽老爺說過,只道那私塾人數限定,一年統共收才六十個,以為進不去。還是你們二嬸有本事,剛才跟我說了,宏兒過些天就能去那裡唸書,分到跟他年齡差不多的一個學班。”

唐芳拍手道,“那可好了,說與陳姨娘聽,她肯定高興的很。”

“也是託了你二姐的福,旭兒拜了盧成先生,總能得些訊息的,你二嬸就去找那個學生的娘,竟然就成了。”張氏笑道。

柳氏還真是會託關係,唐枚心想,唐宏進書院那是好事,可她們要避開說話,應該不只是講了這些,便道,“才知道三妹病了,我本想去瞧瞧她的。”又試探張氏,“三妹年紀也不小了,娘可為她選了好人家呢?”

張氏立時朝唐芳看了一眼,小女兒還小,她是不想當面說婚嫁事宜的。

“讓四妹曉得又無妨,她早晚也是要嫁人的,又是姐妹,怎會不關心三妹的事呢?”

唐芳紅著臉道,“是啊,娘,聽羅萍說,哦,金媽媽說的,娘要把三姐姐嫁出去,是不是呀?”

張氏沉下臉,她竟不知道唐芳居然已經知道了,這金媽媽,莫非是那天送湯藥的時候在外頭聽見的?這等事竟到處亂說,年紀也不小心了,嘴巴還那麼不牢靠,她有些生氣,“你先回去,我同你二姐還有事商量。”

唐芳見張氏這副摸樣,哪兒再敢說話,忙站起來走了。

“四妹又不是小孩了,娘還顧忌這些多?女兒剛才還在想,將來她這性要嫁去婆家了,該怎麼辦,娘總不能老是護著她的。”唐枚不想張氏把唐芳養成溫室裡的花朵,這年代不比後世,家族多是龐大,人口複雜,勾心鬥角不止,還是要讓她提前有些瞭解才好。

張氏搖頭道,“我總會給她找個合適的婆家的,家世倒不是要多好,只她以後能同現在這般開心也就行了。”

世事難料,指望婆家人好還不如指望自己堅強,唐枚雖有不同意見,可一時也無法說服,只好等以後再慢慢講。

“你三妹的婚姻大事,其實是你二嬸提議的,我想想也有幾分的道理。你三妹十四歲,過完年也就十五了,現在家裡還好,你父親還是個三品官,趁早把她嫁出去也好。以後若是出了事,你說她這樣一個身份,別人總會不那麼高看的。”

聽上去是為唐妍著想,庶女不比嫡女,唐枚問,“哪戶人家都定了嗎?”

“還沒有,我問過你們大姨娘,她倒是願意的。其實也還是有幾戶想與咱們家結親的,有些是很不堪,有些倒是真心實意,我瞧著有家姓戴的就不錯,那戶人家的夫人很是和善,看起來很有教養,祖上雖不是書香門第,但戴老爺是個六品官,他家兒是個舉人,同旭兒一樣,也要參加下次會試的。”

唐枚也不知說什麼好,她不清楚庶女到底能配什麼樣的人家才算合適,想了想道,“既然娘覺得不錯,那應是好的,只是,女兒覺得,也許再等等更好……畢竟也不是一定的事情,父親能處理得過來,興許咱們家就沒事,如今把三妹嫁出去好似太急了。”跟低價拋售一般,若是那家的人好就罷了,若不是,將來唐士寧丟了官,唐妍的日只怕不好過。

所以,柳氏這次的主意,張氏的打算,她並不怎麼贊同。

聽起來也有些道理,張氏道,“容我再想想,也不是現在就要定下來的事,不過早作打算為好。”

她一個主母不容易,底下又是庶跟庶女的,做得好是理所當然,做得不好,就得被人詬病。

偏又是個脾性好的人,所以事事操心,顧這個又顧那個的,唐枚看她臉色都不太好,也心疼起來,假若自己能快些和離,回到家就好了,也能給她分擔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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