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禾現在的心情難以形容,他連呼吸都小心翼翼,更別說窺視顏清的神態,現在他只能裝死裝到底,否則被顏清發現鬧這麼大動靜居然只是為了試探她,那還得了?

他聽著容三緊張地和大夫在那兒溝通,腦殼非常痛,簡直是折磨,大夫最後還取出銀針,扎滿他全身……

今晚這小小的試探變成了自殘,該他的。

顏清回去時已經很晚了,將近子時。

更衣洗漱後,回到裡間一時之間也睡不著,拿了大袖衫披上到書房想看看書,誰知裡面竟坐著個熟悉的人。

顏清看著他神態自若地在別人的閨房內來去自如,賓至如歸,實在很佩服他的厚臉皮。

他正在拔弄她的筆架,冷練沉穩的側臉看不出一絲心事,只能從他的動作判斷來意。

大概是在屋頂偷看到她會作畫,想來讓她畫點什麼。

“坐。”他竟然先聲奪人,當真變次為主了,離譜的是尋常人根本難以抗拒他的命令,哪怕只有一個字。

站著,是顏清最後的倔強,“世子爺有何貴幹?請直說。”

“坐。”夏螢重複著這個字。

顏清來到書案前,看著他道:“這是我閨房,就算您位高權重,可也得尊重我吧?”

夏螢露出一絲迷惑,“我還不夠尊重你麼?是我多管閒事沒給你發揮的餘地,沒讓人把毒針扎進你體內,取走你的臉皮,取代你的身份才叫尊重?”

他的語氣平靜而輕鬆,可每一句話都咄咄逼人。

顏清的推測沒錯,是他暗中出手相助,“這種小事對世子爺來說實是舉手之勞,不足掛齒對吧?”

她一點也不想領他的情。

夏螢取下一根專門畫肖像的細毫,在手裡把玩,“在你孤苦無依時,我允許你佔便宜。”

言下之意,一旦她有了依靠,他不會再施予援手。

他不過是在陳述一個事實,然而聽在顏清耳裡,總覺得有些彆扭,還有一絲異樣。

為了掩飾自己的心事,顏清強詞奪理道:“世子這樣說,很容易會令人誤會的,然而我可沒想過要佔您的好處。”

夏螢抬眸望著顏清,沉肅的眸子波瀾不興,對她的挑釁聽而不聞,兀自問道:“會作畫?”

顏清心跳漏了幾拍,果然真的要她畫些什麼?

夏螢很快把毛筆掛回筆架,“如若有天賦,好好練練,將來幫我畫個人,若能畫得我滿意,人情可一筆勾銷。”

顏清深刻明白到夏螢能放在心裡的人,或許就是夏松提過的心上人,既然要畫她,勢必要尋最擅長畫肖像的大師,然而這事落到她頭上,足以說明他找過的畫師所作皆非他意……想到這裡,顏清又覺得很奇怪,既然是摯愛,還畫什麼畫像,早日娶她過府,朝夕相對豈不是美事?

算了,別猜他的心思。

“只有那麼一點點天賦,在您面前該是不值一提。”顏清謹慎地措辭。

夏螢閒散的目光突然聚成芒刺落在她臉頰,“我向來討厭說廢話,我既然能跟你提出來,必定知道你有幾斤幾兩,好好磨練,你的香鋪子修葺一事,明日我會派人去幫忙。閒瑕時光認真練習,我最多給你一年的時間。”

他盯著顏清,知曉她晚上為何外出為何夜歸,鬼使神差地說:“一柱香時間,把我畫下來,否則就不是利用趙禾達成你那小小目的了。”

只能勇氣利用一個小捕頭?他其實看錯她了,以為有多大的野心,實際上也就那樣。

“什麼意思?”顏清最討厭別人威脅她,溫軟的眸光冒出尖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