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後趙嬤嬤就回來了,陳恪留在蓬萊客棧內等訊息。

其時顏清在用膳,和沈靜詩你一下我一下的給對方夾菜。

趙嬤嬤稟報道:“大小姐,掌櫃的說陳先生算盤打得極好。”

至於這人能不能用,卻非掌櫃能置喙的。

顏清明白了,“小草,你吃飽後走一趟,帶陳先生到鋪子去,與王管事說明因由。”

蘇桅草已經吃好了,正在喝湯,聽聞一口飲盡,拿棉帛拭淨嘴巴,站起來躬身道:“婢子現在就去。”

趙嬤嬤見還有許多菜餚,問道:“大小姐,奴家還沒用膳,是到後廚吃還是……”

“坐下一起吃。”顏清把沈靜詩碗裡的紅燒肥肉夾走,“詩兒,肥膩的別吃太多,都吃三塊了。”

沈靜詩嗷嗷叫了幾聲,“還要吃一塊!”

顏清把最小塊的夾給她,“若再敢要,就罰你掃地。”

沈靜詩一聽,嚇得瞪大眼,“不要掃地。吃完不要。”

顏清點點頭,吃完餘下的半碗飯,漱口後問趙嬤嬤:“陳掌櫃可用膳了?”

趙嬤嬤嚥下嘴裡的飯食才道:“大小姐,他已經用過了,奴家想著家裡有飯菜,還是回來吃好。”

顏清看向她道:“不用太省,該花就花,餓肚子可不好。”

趙嬤嬤笑著道:“是,奴家會注意。”見顏清那麼好說話,想了想,還是將心裡的疑惑說出來:“大小姐,奴家有話不知當不當說?”

顏清靠在椅背上,悠然地問:“只有我們四個在,直說無妨。”

趙嬤嬤點點頭道:“奴家以為鋪面的營生最好是請些可以笑臉迎人,笑口常開的,那位陳先生好像有些刻板,說話聲音都沒起伏的,會不會不太好?”

她以為只是請帳房,沒想到還要管櫃面。

顏清沒這顧慮,趙嬤嬤一片好意,她還是稍作解釋:“卑賤的行當才要堂上之人卑躬曲膝,我這行不算高雅,可它特別,往後你會明白的。”

趙嬤嬤忙答道:“大小姐說得對,是奴家多嘴了。”

“沒事。”顏清看見沈靜詩又想吃紅燒肉,索性整盤端到自己面前,“我會讓詩兒掃街,而不是這個小院子,懂嗎?”

沈靜詩扁著嘴夾豆腐吃,“阿孃太壞了。”

顏清柔聲道:“明日讓月桂燒脆皮豬手給你吃行了吧?”

沈靜詩連忙把飯扒完抱著月桂的手道:“脆皮月桂姐姐。”

顏清終於提到月桂,她開心得笑出來聲:“詩兒姑娘,婢子是脆皮你是什麼皮呀?”

沈靜詩想半天想不出來,大眼睛瞪著顏清。

“頑皮。”顏清摸摸她的頭,起身回房間,“你們慢用。”

顏清躺在軟榻,拿著“百聞香如故”的殘本,心裡沒由來有些低落。

每日過著算計的日子,才幾日已覺得累。

看來她的心志還是有些脆弱。

她很擔心劉子問來訪這事,他真的是因上將軍而來,還是暗藏其它特別的意思?思索半天,不得結果,索性揭過。

又想到趙禾,他怎麼會來?只是夏松路上遇見他,拉著他一起的緣故嗎?

她總感覺趙禾對自己另有他意,合上眼,夏螢剛毅冷漠的臉孔浮現,嚇了她一跳。

說來他們倆都對她有恩,她對他們的態度是不是有點惡劣?

誠如兄長所說,趙禾是個協助李京兆維護京城治安的好捕頭,夏螢準備對腐朽動刀,像是個以匡扶社稷為己任的國之棟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