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毒。

非常惡毒。

夏螢是個不拘一格之人,陽謀他用,陰謀也喜,可像眼下那麼惡毒地誣陷一個少女的事,真令他大開眼界。

他們真當自己能隻手遮天?

“世子,剛收到訊息,上將軍正往西北方向潛行。”

楚盛安極善隱藏,若非夏螢經營將近十載,從京城前往西北的水路、陸路要道、關隘盡在股掌之間,恐怕已被他矇混過去。屬下只需稟報他正在發生的事,等他決斷。

夏螢的語氣像他的神態一樣平緩:“他是雄鷹,可在任何地方自由翱翔。”

“遵命。”

夏螢又想到那個明明柔弱如水的女子,為何倔強得連呼救都省下?

是打心底認定,無人救她?

那個小捕頭每次都出現得很及時,這也不能給她灰暗的內心注入一點希望?

“命人把御史臺五年前那樁冤案放出來,各方面加點料。”

他終是動手了,這種話術是一個極度危險的訊號。

下屬聽後臉色一凜,“遵命。”

五年前,御史臺彈賅戶部尚書郝文忠貪墨舞弊,本是空穴來風、同僚相惡之事,卻有人暗中栽贓陷害,致使罪證確鑿,龍顏大怒將郝文忠革職查辦,最後抄家舉家流放嶺南,郝文忠一家老少連懷有身孕的兒媳婦遇到災害死在了半路。

郝文忠幼時與老鎮國公有師生情誼,老國公當時在泰山山腳與友人結廬而住,聞聽此事後立刻返回京城,要求剛從西北歸來的夏螢調查此案真偽,結果發現御史大夫與郝文忠少時有嚴重過節,看時機成熟後串通董尚書和當時任朱雀營將軍的李勁陷害郝文忠。

老鎮國公拿到夏螢蒐集的證據後一心想翻案,皇帝的暗示令他無功而返,失望透頂的他再次離開京城。

夏螢兩年未曾有空拜見祖父,耿耿於懷。

“遵命。”

夏螢負手望天,烏雲閉月,清晨下過雨。

之前下了命令,蓬萊客棧一切保持原樣,唯一變化的便是他在蓬萊客棧留了專門的雅座。此間臨窗的位置可以看到清清的內河,戍時過去小酌兩杯感覺也不錯。

掌櫃先一步聽聞夏世子要到客棧吃酒,連忙親自去後廚炒了幾個下酒小菜,待見得夏世子天顏,連忙招呼他到樓上雅座。

“世子爺,您請坐。”掌櫃滿面的笑容,可心中的愁苦藏不住。

夏螢睃巡包間一圈,“翻新了。其它地方也可以看看有沒有需要修葺之處。”

掌櫃將暖好的女兒紅給夏螢的銀盞斟滿,“小的遵命,世子爺請用,看合不合品味?”

夏螢頷首,望向窗外。因碎屍刻紋案告破,大街上行人比平時多,有說有笑。

“今日可有新鮮事?”他隨意問道。

掌櫃靈機一觸,忙道:“世子爺,還真有。”

夏螢將酒一飲而盡,夾了顆花生米,嚼完後道:“說來聽聽。”

掌櫃暗吸口氣,把酒滿上後謹慎地說:“昨晚康大夫,就是那個顏大小且的義兄,在小店與年掌櫃吃酒,他二人盡興後各自歸去,誰想清早顏大小姐過來尋康大夫,說是昨個夜裡沒歸家。”

“大活人失蹤了。”夏螢夾了一根青菜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