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萊客棧照常營業,入住的、退房的、吃早膳的客人絡繹不絕,生意非常好。

掌櫃永遠笑容滿面,彷彿不知憂愁為何物,直到看到顏清入內,笑臉馬上垮掉。

他慌忙出了櫃檯向顏清揖道:“顏大小姐好。”發現顏清竟然下地走路,忙笑道:“大小姐腿腳利索了,真好。”

顏清開門見山道:“掌櫃好,我想打聽一下我義兄的事。”

掌櫃著小二看茶,再請顏清到內堂說話,正堂人多眼雜不太好。

顏清隨他入了內堂。

掌櫃請顏清坐下,“大小姐,昨晚康大夫與年掌櫃在小店吃酒,二人相談甚歡,一直到亥時中才散去。康大夫走後沒多久,小二來報說是康大夫走的方向傳來打鬥聲,小人連忙帶人出去檢視,什麼也沒發現,便以為康大夫回家去了,誰想早上小草姑娘過來詢問才知道失了蹤。”

他說得合情合理,顏清也不能怪他不通知自己。

顏清又問道:“我義兄除了醫術高明外武藝尚可,加上有蕭五從旁保護,此事可以說非常蹊蹺。不知貴店後廚或是堂倌有沒有新人,我懷疑義兄喝的酒或是食物中有影響他發揮的藥。”

雖說與年掌櫃吃同一席,可下藥的方法多的是,並非要下在菜餚或酒裡面。

掌櫃對客棧內人事瞭如指掌,非常確定近來連臨工都沒有,“顏大小姐言之有理,只是小店雖然換了東家,可人員上沒有任何變動。”

顏清覺得掌櫃手下的人應該很可靠,而且都是簽了契的長工,在沒有受過嚴酷訓練的情況下成功給兄長下藥的可能性很微,而且兄長本身是個大夫,不說嚐遍百草,但辯味耐藥能力極強,尋常藥物根本傷不了他。

莫非是遇到的綁匪過於高強,根本沒有反抗的餘地?

掌櫃看了眼顏清,精明的眸底深處似有難以言說的無奈,嘆了口氣道:“希望康大夫能平安歸來。”

顏清知道客棧的情報有限,起身告辭:“謝謝掌櫃,你真有心,我會盡力找尋義兄下落的。”

離開蓬萊客棧後,顏清緩慢地順著平時康寧回家的路走,仔細觀察四周的情況,看有沒有留下什麼線索,很可惜連個鞋印也沒有。

回到家門口時,顏清碰到蘇桅草。

“主子您醒了?”

蘇桅草連忙扶顏清往裡走。

顏清隨意應了聲,思考著康寧失蹤的事,“你過會去喚容三過來。”

她在正堂坐下,沒聽到後頭有吵鬧聲,顯然沈靜詩尚未清醒。

容三穿著樸素,戴著一頂簷帽遮陰,挑著一擔子陶瓷娃娃在邊上的巷子擺攤,聽得顏清找他,立刻挑著擔子進了門,然後垂首跟隨小草進了正堂。

顏清仔細打量方認出他來,“辛苦你了,還要喬裝來保護我,請用茶。”

容三接過趙嬤嬤奉的清茶,卻是站著說話:“謝大小姐,這是小人份內事。大小姐喚小人來是為康爺失蹤的事?”

顏清答道:“沒錯。容志有向你提及其中可有隱情?”

容三摘下帽子,喝了口茶潤喉後,擱下茶盅恭敬道:“大小姐,此事頗為費解。小人兄弟四人分二人一組日夜輪值守護大小姐安全,昨晚因蕭五要陪康爺去蓬萊客棧,因此大哥與四郎一起在附近護衛。小人早上來當值才知此事,大哥說昨晚接近子時的時候聽到前頭有動靜,卻是擔憂調虎離山之計不敢前往檢視,一整晚康爺和五郎沒回才驚覺出事。因此在小人來後,大哥急忙去調查。”

顏清聽完毫無頭緒。

容志的顧忌很正常,蓬萊客棧那邊也沒問題,只能往被武功強橫的歹徒擄走方向找線索了。

“你覺得我義兄和蕭五二人的武藝如何,對方要多厲害才能瞬間制服他們不留痕跡?”

容三非常無奈地說:“其實我兄弟四人的武藝尚無康爺高強,只是小人幾個懂的門道多,合作無間,才會四人一起受僱於人。蕭五擅長放哨,使暗器,輕功最佳。京城能無聲無想捉走他們二人的大有人在。譬如幾門權貴養的好手,皇城內的約頂高手。”

顏清點點頭,神色漸變凝重,“我知道即使你們天下無敵也會有失手的時候,何況京城臥虎藏龍。不知義兄有沒有仇家,或者是你們,若是無,多半是因我而起。”

容三苦惱地說:“小人兄弟四個近年都是接護衛的活,走南闖北未曾留有仇恨,康爺得罪的人多得很,可不至如此啊。”

顏清深感無力,他們所說的話裡找不到任何線索!

至今仍然無人與她聯絡,到底是為了錢財還是為了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