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願意說話就好辦了,顏清帶著幾分輕蔑道:“衛公子想太多了,你自身難保,我又豈會找你幫忙。”

衛秋翎語氣越見冷硬:“那還不滾?”

顏清不怒反笑:“有勞閣下示範一下怎麼滾,我馬上能學會,定遵你味滾著出去。”

衛秋翎扶著書案坐了起來,有些吃力地探手拿了一個白玉扳子放在軟榻上輕輕推了推,玉板指滾動了幾圈停下。

“懂了吧?”

顏清看著光滑潤澤的玉板指,估計值三百兩銀子,他這書房全是用黃梨花木做的傢俱,香爐著飄著貴重的龍涎香,在香爐正對面上方三尺有一琉璃盞,拱托著一顆夜明珠,散發著橘黃色的暖光。

“懂。”她答道。

衛秋翎右手支著軟榻好借力穩住身體,眼角餘光掃過去,等待顏清離開,卻見她拿起玉板指學他的樣子往內拔了拔,滾到他手邊停下。

“你真的不想活了嗎?”顏清平靜的目光從他手指一路上移,直到看見他側臉才停下。

衛秋翎寒聲道:“與你何干?”

顏清靠近他,嘻嘻笑了笑:“我帶了毒藥。吃下去不會疼,在睡夢裡死去。看在你近日幫了我大忙的份上,送你。”

少女的輕輕淡淡體香漸漸奪走龍涎香的味道,充斥於衛秋翎鼻腔。

一陣咕嚕嚕聲響起。

衛秋翎蒼白的臉忽然染上詭異的紅暈,眼神有些恍惚。

顏清趁機湊到他面前,甜甜笑道:“我也餓了,請我吃你府裡的佳餚可好?”

衛秋翎臉頰更紅了,似是怒極的樣子,盯著她道:“你什麼身份,也配蹭我的飯!別以為棋盤上贏我幾局就能佔我便宜?”

顏清看著他的唇,乾裂得厲害,幾乎可見血絲,站起身來往外走。

衛秋翎抬眸瞟了她雙腳一眼,神色不明。

顏清來到門口,挑起簾子,“有熱茶在嗎?”

看到蘇桅草站那兒也不意外。

嫣儀朝別的婢子打了個眼色,婢子立刻端來茶盅。

“顏大小姐,熱度剛好可以喝,是主子願意喝水了嗎?”

顏清搖搖頭,接著茶盅走到衛秋翎跟前。他垂著腦袋,一頭髮冠微亂,幾絡長髮披在肩後,大概因主人營養不良,有些發黃。

顏清略帶憂愁地說:“許家給我下請貼了,因為之前董府也送了請貼,我已婉拒,便不能赴許家的宴席。我這回闖大禍了呢。你再支撐幾天,不然你死了王叔可得回來治喪,我手邊一個能用的人也沒有。”

“與我何干!”衛秋翎抬頭瞪她。一雙原就風流豔質的眼眸,因病弱和高燒更如雲裡霧裡、欲辯難辯的桃樹,很容易令人陷進去。

顏清覺得若是自己行走江湖時會遇見這樣的少年,定然也會萌發歡喜之心。

“喝水,喝了這杯水我就告訴你,與你的關聯。”她把杯蓋開啟,將茶盅送到他嘴邊。

一絲絲熱氣,薰著他乾涸的嘴巴,很快溼潤了些。

衛秋翎繃著臉,盯著顏清看了好向息,突然低頭吸了一口熱茶,也不知是咽的時候喉嚨發癢以致咳了出來,還是故意,總之噴了顏清一臉。

顏清也沒惱他,伸出尖尖的舌尖舔了舔下唇,側身坐在地毯上。

“楚上將軍那日走之前突然說想娶我……”

“我對你的事沒有興趣,你會看診?來吧。”衛秋翎聲音變得低啞,勉力捋起右手袖子露出白淨的手腕,青青的血管清晰可見。

“我有人向太后進讒言才來看你,否則誰要來受你這白眼。”顏清佯裝生氣,說完瞥開眼,卻是重新按在他的手腕脈博處。

“你情況不太好,還是得我義兄給你診脈才能斷症開方子。”顏清能診斷出他現在的情況,開方子也不成問題,只是擔心他自幼底子薄,恐怕有暗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