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清面不改色,少見地挑釁道:“董二姑娘挺有能耐的,砸呀。”

董慧言本來只是裝腔作勢要嚇顏清,以前就這樣嚇過她,馬上求饒了呢,現在倒好還敢反過來挑釁人!

“你哪裡來的底氣跟我鬥啊?”董慧言可是百思不得其解,不僅如此,她還敢跟自己母親鬥!

顏清失笑,對方地位確實比高很多,難免失禮,可現在這些金枝玉葉連最基本分辨是非黑白的能力都缺失了嗎?家族又如何傳承下去?

“董二小姐,看在你這杯子沒真的砸下來的份上,送你一句警言。”在連溪寺時董慧言還沒到喪心病狂的地步,顏清才不至於太過艱難,回到京城後雖然時有針對,也是小打小鬧,安康公主也禍不及後代。

若真要追究始作恿者,必定是背後鼓動錦陽郡主之人。羅元橋與她根本沒有一星半點牽扯,點頭之交尚且不算,只是碰過一次面卻被有心人利用到“以生命為代價”的地步。

想知道真相,看來需要接近錦陽郡主才行。

先從董慧言處入手未嘗不可。

董慧言聽後,馬上使勁把杯子砸在地上,呯的一聲脆響,熱燙的茶水伴著碎瓷濺了一地。

“砸了!”她高傲地昂起頭。

年香凝吁了口大氣,伸手扯了扯董慧言衣角,被她拍開。

顏清望著地面,很快聽到小草在外頭探問,“沒事,不必進來。”

董慧言和年香凝隨侍的三個丫鬟全都在大門外頭候著,顏清才沒讓小草跟著進來。

“你要真想逞能,幫我想想如何促成劉致君和我的婚事?”董慧言看著顏清,目光滿是不屑,又帶著希冀。

顏清斂去笑意,略為嚴肅地說:“劉家三代皆為棟樑之才而不出仕,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董慧言給她整懵了,好好一張柔媚和善的臉,怎的就一下子變得嚴肅了,稍為比平日銳利一些的目光而已,卻教人莫名有點兒心慌。

“沒人告訴你不笑的樣子很醜嗎?”董慧言裝作滿不在乎地冷哼一聲,別開眼,可顏清懾人的目光似乎無處不在,逼得她低吼:“我不知道,滿意了吧!”

顏清不慌不忙,拿起茶盅敬她們倆,“那你且仔細思量,暫時應該沒人來找茬,我能奉陪。”

董慧言咬牙道:“我的人守在大門處,哪個不知死活的來搗亂,可教他難看。你以為我是你嗎?任誰都敢欺負到頭上!”

顏清無奈地笑道:“公主,郡主,郡主的掌上明珠,哪個不是銅牆鐵壁,我這雞蛋殼的身子哪裡敢往上撞呀。”

董慧言錯愕,敢情她剛才罵的是自己?這顏清真是可惡。

“你還雞蛋殼?我看你是個刺頭兒。”她罵完,倒是在顏清意味深長的眼神注視下,慢慢地收起脾氣去思考問題。

劉子問的父親今年三十有七,一事無成,不學無術已是定論,可顏清說劉家三代棟樑?難道她和致君暗地裡真的有不可告人的私情?

“你和致君到底什麼關係?”

顏清把左手食指放到優美的菱唇上,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年香凝滿目欣賞地瞅著顏清,這姿儀真是上佳,孤兒出落成這樣可真是難得呢,幾乎要比蔣、袁二姝都要好看,能跟五公主比肩了!

董慧言不覺擰緊蛾眉,正兒八經地說:“你直說無妨,我並不是那種……野蠻人。”

顏清不知內情,只能根據表象去推測,“我是猜的,兩位聽聽作個參考罷。”

年香凝馬上點頭。董慧言見狀道:“你不是要找康大夫問些醫方嗎,快去吧。”年香凝本身沒有壞心眼,可是性格非常軟糯簡單,容易受人影響。之前在連溪寺對顏清出言不遜就是受她的影響,所以董慧言留了個心眼。

年香凝這才想起來,“對呢,我馬上去。清姐兒,言姐兒性子是有些急躁,你多少讓她些。”

“囉嗦。”董慧言白她一眼,可臉色分明好看多了。

顏清點點頭,待年香凝出去後,才接著說:“劉相告病在家,劉公子父親放蕩不羈,劉公子兩年前已中舉,聽說成績剛好卡在第三,卻沒參加會試。一門避世,又豈會與你董氏聯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