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堂大夫看出她氣色不佳,又聞她吐息有上等人參的氣味,不由得請她號個脈。顏清婉拒,沒忘記無人願意出診的羞辱,不過沒生事,拿了藥包繼續在大街上漫步。

雁心橋下的小河蜿蜒流過內城。在神賦大街這邊的橋下築有三座八角亭供行人避雨,很多人荼餘飯後會到八角亭這邊閒聚,漸漸的形成了一個小型的夜市,或下棋,或聽書,或看戲等等。

顏清白天路過這裡時沒覺得有什麼可作為的事,但晚上再走一遍突然發現或許能生財。

靠近河邊的春雪亭內有一老者共一中年男子在下圍棋,圍觀者擠滿亭子內外。顏清走近,時不時聽到有人低聲議論一二,指點棋局,恨不得自己上陣殺對方片甲不留。

看來圍棋在京城非常受捧。

顏清靈機一觸,去買了一副還算不錯的棋子,問掌櫃的借了桌椅到春雪亭外約六尺之地支稜起來,又立了招牌:“下棋,十兩銀子一局,童叟無欺。”

當下吸引了很多視線,有人躍躍欲試,有人指指點點,有人奔走相告。

不一會兒,來了一個著赭紅色錦袍,約莫二十歲上下的男子落座,取出十兩銀子擱在桌角,“姑娘請。”

顏清把取出十兩銀子放在自己右下桌角,“公子請。”

二人平和起手,落子就像過家家那樣隨意,甚至無趣。

“姑娘呀,就這棋藝,您是讓在下陪您賞月嗎?”男子抬頭掃了一眼明月,毫不掩飾自己的嘲諷。

看客原有將近十人,現在只餘三人。

一個孩童,一個婆子,一個老漢。

“公子賞月了嗎?是圓是缺?”顏清在高掛落下一黑子,使了一手回龍徵,對方棋勢立敗。

男子尚未察覺,神態有幾分曖昧,“姑娘說話時,它是圓的,姑娘一旦緘默,它便缺了。”

調笑的話顏清以前聽過不少,淡定地說:“到你了。”

男子噙著笑意,垂眸拈一子打算隨意放到低掛處,可他突然發現棋盤上的局怎麼突然就有點古怪?

他盯著棋局審視片刻——無解!

無解?

怎麼會這樣?他捏著白子,突然冒冷汗。

“認輸嗎?”顏清挺急的,希望快點攢夠一百兩銀子好回去歇息。

男子懊悔地說:“大意了,我認輸。”但他拿起了桌解的銀子,揣進荷包。

顏清立刻問道:“公子願堵不服輸?”

男子嘿嘿笑了幾笑,“姑娘又沒說輸的人要付十兩銀子,也許你是出來散財,贏的人付銀子呢?不過我大人有大量,也不要你的銀子了。”

顏清指甲藏了毒藥,只要她願意,殺死一個人不過是動動手指的事。

她有足夠的能耐面對無賴而不退縮,“大齊有條不成文的規矩,在賭局上向來都是勝者獲得賭,希望你別耍賴。”

男子站起來拍拍下襬,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賴皮:“姑娘說什麼?我沒聽懂。”

圍觀的人又多了幾個,已經有人想仗義相助,但被旁的人攔住。

顏清朝男子伸出右手,這隻手掌在橘色的月光薰染下,像凝結的羊指抹了一層蜜。

“願堵服輸,請把我的銀子給我。”

“不給又怎樣?你耐我何?”男子掃了掃頸後的長髮,站起來大搖大擺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