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玄音不知所措,沒想到顏清會秋後算帳,以為揭過去了。“貧尼,對不起,你……”

“回答我的問題。”顏清望向西方,只看到一片被密雲籠罩的山頭,家在何處,極目無法尋覓。

“是。”玄音沒辯解。因為確實是這樣的,她才不會因為顏施主長得好看就會心慈手軟,如果她沒能力給師父辦事,下場會如玄寧一般,傷重未癒給打發到僅能維持兩餐的小庵去。

“實際上事與願違是嗎?”顏清沒想傷害這些人,但她們非要作死送上門。

“是。”玄音垂頭答道。

顏清回眸看玄音,見她臉色蒼白,還是笑著說:“玄寧罪不至死。我也不會讓你失望,感謝你今天為我做的事。”

玄音驀然抬頭,向來堅定倔強的人此刻泫然欲泣:“你,你能理解貧尼是故意把沈施主放出來的?”當時她能幫顏清的只有這了。

顏清笑著點點頭。

她的態度非常誠懇,就連目光也清透如溪,偏偏玄音瞅著她,無論如何猜測不到她此刻所想。唯一能肯定的是,自己被接納了。

已經足夠。

“那你明日一定要離開嗎?”

顏清下意識呶了呶嘴唇,再揚唇微笑。她何嘗不想拖延,可拖延的結果不會更好,只會更壞。

“對。”

玄音慌忙掏出那張足有五十兩面額的票子想塞給顏清,“你拿著吧,下山也有個銀錢支使。”

顏清把銀票接在手裡,疊好,再放回玄音手裡,“我說過的話都算數。”

“你回去吧,不用再管我的事,先自己安身立命,我們會再見的。”

詩兒從水井撈出來的水鬼、靜谷、靜樹所藏的謎團或許與蘇母相關,將來還得回來解決,若是慧儀師太遙無歸期,只能仰仗玄音幫忙。

玄音握緊雙拳,所有糾結與不捨很快埋藏進烏黑的眼眸深處,宣佛號掉頭離開。

翌日清晨。

顏清換回自己的常服,領著沈靜詩用過早膳,去拜見慧覺師太,對方似有所察,更早的時候已經去了議事堂,比較正式地接見顏清。

月桂聞訊趕來幫忙照看沈靜詩,而顏清單獨與慧覺師太會晤,二人談了足有半個時辰,顏清才推門出來。她把門推開的位置僅夠一個身位出入,出來後馬上把門掩上,輕盈的動作沒有一絲間隙,沒人留意到坐在正位上的慧覺師太,臉色陰沉如滴墨。

顏清神色尚算平和,但眉眼顯然比平常多三分銳意,莫名給人一股淡淡的壓迫感。

守在外頭的玄音和靜楠見此,對視一眼,心知肚明顏清擺平了她們師父,可以下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