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寧也不蠢,等顏清伸手拉住詩兒才開溜,然而她還沒跑出三尺,後背已被亂棍猛敲,痛得她抱頭竄鼠。

“顏施主,快幫我,你快說你嚇死了。”玄寧哭喊著。

顏清忙移步走向她們,溫言相勸:“詩兒,我嚇死了,不要打了好不好?”

詩兒果然停止了敲打,可沒一會兒她喉嚨咕嚕滾動幾聲,然後一口痰吐在玄寧頭上,“你是壞人,我明明沒要嚇死阿孃,你是壞人!”

更猛烈的敲打如雨點般落在玄寧身上,須臾,她痛得暈死過去。

顏清由始至終保持著一臉驚慌的樣子,突然間,詩兒的棍子竟往玄寧頭上敲去,顏清眼明手快撲上前抱住詩兒。

“我餓,很餓,想吃飯飯,詩兒的飯飯做好了嗎?”

“啊?”詩兒喉嚨又發出咕嚕咕嚕的滾動聲,“飯?什麼飯?”

顏清伸手貼向她的腹部,感受著她強烈的起伏和因怒火而上升的體溫,“這裡,咕咕叫的時候代表餓,我感覺我們都餓了。”

“咕咕叫,餓?”詩兒蹲下,將臉貼上顏清肚子,聲音慢慢放輕:“我聽聽阿孃是不是餓了。”

顏清肯定餓了,中午吃的齋菜,沒有肉食,對於急需補充營養的她來說,無疑很難受。不過她沒馬上答話,想讓詩兒自己慢慢安靜下來。她相信,對於情緒變得暴躁的人來說,給他們充足的時間比任何安慰都來得管用。

“啊,阿孃肚子真的咕咕叫呢。”詩兒說完扔下顏清跑了。

顏清估計她會繼續料理沙子抄青草,她現在得去換大袍做功課,凡事按她們的規矩來,起碼不會落下口實任人拿捏。

“詩兒,我先去做功課,你餓了自己先吃,我那份擱在桌上,回來再用。”顏清果然看到詩兒另外拿了根小樹叉在搗鼓菜,聽見她的話時只是點點頭。

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面。

顏清走回簡心寮的過程,有種被窺視的感覺。玄音和玄寧一起來的,後來玄音不見了,難道是怕殃及池魚,所以躲起來偷看玄寧“借刀殺人”?若是事成,玄音作為師姐肯定有功勞,若是事敗,吃虧的是玄寧,與玄音一點干係也沒有。

說起來,玄寧方才的表現,可不是能想出這種毒計之人,可能是玄音之計,令玄寧來辦。玄音表面強調自己是個有德行的出家人,暗裡卻如此惡毒,絕對不能姑息。

顏清停下腳步往月洞門那頭望去,恰好看到一片衣角消失在牆後。

反應可真遲鈍。

大袍的穿著很簡單,右衽,腰間有繫帶。

顏清進了簡心寮,把吱嘎響的木門掩上,檢查三面牆沒有洞可供別人偷窺,才放心地解下對襟襦裙,換上大袍,繫好後再把自己的襦裙疊好,擱在托盤裡頭,最後把灰面白底的的素鞋穿上,木屐置於幾底。

因為屋裡沒有妝臺,顏清沒換髮式,整理好儀表後打算去前山找玄音,誰知才走了六、七尺遠,她看到玄音和一位年歲稍長的師太朝這邊走來,在她們身後還有四位年長的師太,有人拿繩子,有人拿戒尺,有人拿棉帛,還有一個提著一個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