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坦白局的推進,林鹿呦發現自己到底還是不能將許詩僅僅當作一個陌生人看待。

雖然他們不是青梅竹馬,但卻互相見證了對方在前半生最高光的時刻。他們高中起就是同學。雖然那時並不算熟,但也正因為這一層關係讓他們倆在大學裡很快將對方劃入自己的陣營。再加上二人都學的是心理學專業,且都是年級排名前十的學神級別人物,他們在一起便有了許多共同話題。

平時上課老師就愛將問題拋給他們二人解決,下課後他們也經常湊在一起討論課題或是一起做實驗。久而久之,大家都覺得他們是心理系的一對金童玉女。似乎他們最後若不成為一對,那都是天理難容的事情。

後來,他倆同時選擇出國留學深造,又進入同一個教授門下。這樣的默契程度,甚至讓他們倆也覺得,若是這樣走完一輩子,似乎也不算是什麼難以接受的事情。

聽秦拾深說到這裡,林鹿呦便覺得心底一陣彆扭。

她很感激秦拾深可以開誠佈公地把過去的事情講出來,但……似乎也沒必要剖析得如此細緻。

果茶也有些涼了。因為果茶裡的紅柚和檸檬沒有去皮,時間一長便有了一種苦味,連冰糖都不能掩蓋。

本就有些苦的心裡,感覺更不舒服了。

秦拾深也瞧見了林鹿呦的興致似乎越來越低,本想繼續往下講的他,停頓了片刻:

“我對她只有同學之誼,沒有其他的關係。當時我也以為我這一輩子會在做實驗、寫論文、出診中過完……我以為我這一輩子都會毫無保留地奉獻給心理學研究的相關事業。所以除了心理學以外的事情,都不在我當時的考慮範圍內。”

“她……”秦拾深又沉默片刻,像是在思索該如何對她做出一箇中肯的評價,“她是一個很不錯的實驗夥伴。但很可惜,我還是想錯了。”

說到這裡,秦拾深像是想到了什麼可笑的事情,喉管深處發出幾聲低笑。

雖然他在笑,但林鹿呦卻覺得他一點都不開心。甚至那像是對自己行為的嘲諷,整個人被一種叫做“消極”的氛圍包裹。

“你還好吧?”

林鹿呦本想往前探身,卻發現自己上半身有點點短,抓不住他放在桌邊的手。於是她起身,然後一屁股坐在了秦拾深的隔壁,然後十分自然地又摟住他的胳膊。

“若是……”林鹿呦也頓了頓,那話在嗓子眼兒拐了個彎變成,“我們聊些別的吧?”

林鹿呦猜測,能讓秦拾深突然變了臉色的事情,大概就是他和秦拾光都三緘其口的那件發生在三年前的事情了。那件事一定對他造成了很大的影響,不然為什麼現在居然改變這麼大,選擇當個咖啡師,偏安一隅,躲在這麼個地方。

秦拾深探出空閒的那隻手,覆在林鹿呦那雙手之上:

“沒事……這些都過去了。”

那紮在他心頭三年的刺,已經被拔除了,就在前幾天。而這一切,都多虧了他的小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