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友,小心了。”

鴉先生這話音落下一瞬,第五流離眼前世界就驟然一變。

就如被拉入某種正在展開的幻術中,好似天地孤寂裡,白茫茫一片中只剩下自己遺世獨立。

落雪飄零,天地死寂,前無去者,後無來路。

那拋棄故鄉的愁與痛,自家妻兒以後面對荒主肆虐的憂與苦,還有自己私放江夏時,違背道心的複雜情緒。

以權謀私的恥辱。

苦、寒、離,這些心中隱藏的情緒,在這寂靜雪落之間,就如一把把斬心之刃,欲要直刺心頭。

自己這樣的人,也有資格自稱為仙尊嗎?

自我懷疑的想法一起,就如心魔一樣無法拭去,然到底是苦木境體修第一,即便如此情況下,心中也有危機示警。

在心神與軀體幾乎被割裂的情況下,依然艱難的舉起手中戰戟欲要抵抗,全身上下功法流轉,以龍虎之威,塑出天地中最為厚重的隔絕防禦。

亦有體修狂戰大道之力融匯其中,化作龍虎交匯,又塑出千般武力化身,密密麻麻的填充於天地之間。

每一個化身都有第五流離全力一擊的威能。

好似一瞬千擊,不管不顧的轟向前方。

然那輕飄飄的一劍如雪中刀光乍起,在離殤步瀟灑登龍中,將一身殺氣聚於一處,輕盈越過戰戟阻攔,那千般武力轟打,竟無法觸及到那人一絲衣角。

在第五流離意識清醒時,在他身後三步之外,鴉先生以一個瀟灑的姿態歸劍入鞘。

第五仙尊身上的衣袍盡數破裂,千般武力恍若被這一刀斬落,手中法寶戰戟也在悲鳴中碎若流沙。

腳下萬里海域皆被冰封,又在落雪茫然中,一瞬化開。

像是幻術,又像是真實的大道武意凝聚的改天換地之力。

人家確實手下留情了...

否則自己剛才那種怪異狀態,他有無數個機會斬殺自己,這古怪武意展開後,能包容千萬於其中,使元神都遁逃不得。

“吶,我這刀術,可有資格教你家孩兒了?”

鴉先生回頭將斗笠重新戴上,對第五流離說:

“如這刀術一般精妙的武藝,還有劍法拳法、指法身法、槍法暗器、心經鬼武、鍛體秘訣。更有直入大道真髓的無上武意,任他學取。

不瞞你說,你這身龍虎戰氣,我也能稍加指點。

畢竟當年,差點就學了這破玩意呢。”

第五流離是有心說一句不服的。

畢竟自己並未施展出決死殺伐之術,但回頭旁觀鴉先生一身風輕雲淡,便知這遮斷氣息的傢伙估計也沒有使盡全力。

這就有些尷尬了。

“我...”

流離仙尊想要開口,卻冷不防下方無人海域中波濤流轉,海水翻滾匯聚成玄衣女修一名,叉著腰向天空喊道:

“你兩打架就打架,為何要冰封我這海水?

真以為我西海無人不成。本尊警告你們兩個,要打架去別處打,再鬧么蛾子,本尊就把你兩摁進水裡淹死。”

這般狂妄,又在西海,那肯定是黎水大娘娘無疑。

這會似是被打擾了清夢,帶著一股起床氣,現身就破口大罵,但隨後目光又古怪起來。她看到第五流離衣衫破碎,一副魂不捨守的樣子。

又看到那仙尊背後站著個黑衣男人,黑紗之下還露出一副迷之微笑。

唔...

這莫非就是凡人傳說中的龍陽之好不成?

嘖嘖,這第五流離平日裡人五人六的,還聽說剛有了孩兒,結果轉眼就跑來這西海無人地,和野男人私會。

咦,真是好生噁心。

“這位仙子莫要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