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簡單的心理學運用罷了。

這世界上或許真有垃圾父母。

但比起毫無理由的信任他人,江夏願意賭一賭這個機率。

“我不恨。”

如月似乎也感覺到了老江的審視,她很聰明,她知道老闆今晚和她談這些,絕對不是因為一時心血來潮。

老闆說她要做一個關乎人生規劃的選擇。

那麼老闆的每一個問題,都必須用心回答,以她的角度來看,在今夜的密談中如果還要耍小心思的話,那就太愚蠢了。

所以,她選擇了坦陳的回覆。

她稍有猶豫,便對江夏說:

“我母親只是一個有些姿色的普通人,她哪裡能抵住妖物的誘惑?

而且就算是母親不守婦道,做得不對,但我母女兩被趕出家門之後,依然是我母親用盡一切辦法,讓年幼的我活了下來。

我當時還小,母親又被我那‘父親’毀了容。

只能一路乞討帶著我,從京畿逃到鳳陽郡,我已經記不太住那時的事情了,但我還記得,哪怕在她最餓的時候。

她依然會用一切辦法,讓我吃飽,後來,我們在郡城,遇到了媽媽。

媽媽曾經是鳳鳴國有名的花魁,一眼就看到了在街邊和母親一起乞討的我,她認定我有天分,便帶著我去了院子裡。”

說到這些不堪的回憶時,如月的語調並沒有太多起伏。

直到說到自己是怎麼被帶入青樓做清倌人的時候,她的語氣中,突然多了一絲詭異的驕傲。

就連身形都挺直了一些。

她擦了擦眼淚,對江夏說:

“當時媽媽問我願不願意跟她走。

說是能吃飽飯,不用擔心餓死,我沒有猶豫,老闆,我不瞞你,我到現在都覺得,那是我這輩子做的最對的一件事。

我答應了媽媽,簽了死契,用我自己,換了我母親最後五年的衣食無憂。

母親當然是不願意自己的女兒淪落風塵,但我卻...不在乎。

直到母親生了病,在院子中專為我和她準備的小院裡,她將死的時候,她才告訴了我那害了她一生的,賊子!

那個妖怪。”

如月深吸了一口氣,又長出了一口氣,她很努力的對江夏露出笑容,老江面無表情的看著她。

等待著如月這故事的最後結局。

“母親告訴我,她其實...哪怕被害到那種程度,她依然不怪那個妖物,因為那個妖物,給了她一個孩子。

也就是我。

說來可笑。

老闆,我的‘生父’是咱們那我老國主身邊的大太監,我母親本來一生都不可能有孩子的。

母親對我說,那是老天爺,給她的最好的福分。

我覺得她太傻了。

我寧願不出生,也不想讓看她遭受那樣的痛苦。”

“好吧。”

江夏點了點頭,他抽了口煙,幾息之後,又問到:

“如此一個好故事,被你講的乾巴巴的,你也算有天賦了。那我再問你,恨那個引誘你母親的妖怪嗎?”

“不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