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白鳳傾的委託,丹沂當即驅車入宮尋到了霧月與莫清荷,並跟她們說起了組建女子學堂的事兒。

她也從霧月二人那兒得知了娘娘依舊昏睡未醒,因此無法與她商量的事兒。

三人又閒扯了幾句,互相表示了對自家娘娘的擔心,丹沂便起身告辭了。

但丹沂並不知道,她走後不久霧月與莫清荷便齊齊變了臉色。

丹沂沒有給她們傳達任何資訊,可單是她入宮這一點便已經給了霧月二人答案。

因為這是她們在紙條裡跟白鳳傾約定好的,丹沂入宮,便意味著太醫的診斷的確有問題,她們娘娘根本就不是什麼風寒。

可不是風寒又是什麼?

為何一連兩日臥床不起?

再聯想到娘娘清醒時與自己的對話,霧月不得不對當今皇上產生懷疑……

好在莫清荷比她更加的清醒,在第一時間便阻止了想要衝進寢殿看看的她。

這兩日來皇上一直守在床邊,連批閱奏摺都未曾離去。期間不是沒有內閣大臣前來覲見,但皇上要麼直接回絕,要麼讓萬順代為傳話。

由於薑茶一直未醒,霧月二人也的確沒有機會接近對方。

“清荷,難道你也……”

霧月急得眼睛都紅了。

她是奉命來保護娘娘的近衛,是可以為娘娘出生入死的死士。

如今娘娘在她眼前出事了,而她卻連對方到底怎麼了都不清楚。這是她的失職,她說什麼也要想辦法彌補。

抬手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莫清荷一邊對霧月搖頭,一邊提筆落下幾個字:

莫要輕舉妄動,以免打草驚蛇。

霧月瞳孔一縮,眼見莫清荷眼中流露出堅定,這才無力的點了點頭。

不錯,如果她們冒然出手,一定會引來皇上的懷疑,到時候別說接近娘娘,恐怕連自身都難保了……

唯有順從皇上,繼續如以往一般行事,才能在關鍵時刻成為娘娘的助力。

打定主意,二人剛剛走出房門,便見萬順急急忙忙的出門去。

她們本想詢問,萬順卻已跑遠了。

在她們的記憶中,萬順極少走得這般匆忙,除非他真的有極重要的事情。霧月有心想跟上去看看,但她卻知道自己做不到。

如今的皇宮看似太平,實則卻是一座滿是眼線的囚籠,娘娘、她、清荷,她們皆是這籠中的困獸。

怎麼辦呢?

霧月二人暫時找不到答案。

她們只能寄希望於自家娘娘的甦醒,以及如今身在宮外的白鳳傾。

此時此刻,似乎所有人都覺得坐在寢殿內的蘇肆勝券在握,可唯有靜靜盯著榻上少女的他自己知道,連他也已經失去了對這件事的掌控。

薑茶一直都沒有醒來,連他也不知道這是為什麼。

若非對方心跳脈搏呼吸一切如常,他恐怕都要掀了那太醫院了。

抬手輕撫著少女細嫩白皙的臉頰,蘇肆眼中已有悲傷流露。

茶茶,你遲遲不肯醒來,是因為你不想再見到我了麼?

他想問,可薑茶卻不會答。

因為此刻的薑茶正迷迷瞪瞪的想著一件事,那就是她要怎麼爬起來,該用什麼姿勢什麼表情什麼動作爬起來……

夜半時分,行宮清池波光粼粼。燈火下,紅白錦鯉於池水中翻騰,正爭搶著那一粒粒落入池中的魚食。

池是囚籠,食是誘餌,而那投食之人則是決定生殺予奪魚生魚死的天神。

“主子,恭親王與安親王皆已伏法,蘇信在京城內的殘餘勢力也被悉數剿滅。按照您的囑咐,內閣此刻正在連夜擬定新的官員任職名單。我看新首輔的意思,想必明日便能遞到您的手上。”

池邊,洗盡血汙的萬順躬身垂首,嘴角噙著一抹淡笑。

而這淡笑的背後,是隱隱的激動與瘋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