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茶心裡在打鼓,因為此刻連她都不確定蘇肆會對她做什麼了。

因愛生恨?

除之後快?

挫骨揚灰?

不是,如果她真的想跑被蘇肆逮著了還好說,問題是她壓根兒沒那個意思!她要是就這麼死了豈不是冤大了?

這別家大反派話都很多的,殺人前都要跟主角逼逼賴賴好半天,蘇肆,你不能因為我不是主角就不給我辯解的機會啊……

薑茶的眼睛更紅了,她急啊,氣啊,她好氣啊……

她就沒遇到過這麼無語子的事情!

與此同時,那一直躲在她身後的蘇肆也終於來到了她的面前。

月白錦衣,人如璞玉,一雙鳳眼殷紅瀲灩,似三月裡開得最豔的那枝桃花,任誰看了都會忍不住陷進去。

太美了。

越是淒厲越是致命,那翻湧而來的易碎感甚至比罌粟更加奪人心魄。

可這樣的美麗卻伴隨著破碎後的瘋狂,越無助越瘋狂……

「茶茶,我到底哪兒不好呢?」

在薑茶面前蹲下身子,蘇肆單膝觸地目光與她持平。他的手緩緩攀上了她的雙肩,望著她那雙早已紅了的眼。

他似乎是被薑茶這樣的眼神傷到了,連話音都止不住的發了顫。

「茶茶,你就這麼討厭我麼?」

我沒有!

「也對,三年前你便只想趕我走,你對所有人都笑臉相迎,卻唯獨對我惡語相向……」

不是的,那是因為我怕你,我膽小,我不敢收你……

「三年後我逼你入宮,你一定覺得我在報復你吧?池魚籠鳥,你想走,我知道你早就想走了……」

我之前是想,可現在不想了,蘇肆,你聽我解釋,你把穴道給我解開……

求求你……

薑茶想張嘴,想出聲,想一一回答蘇肆的話。

可任她紅了眼眶掉了淚滴,蘇肆依舊沒有為她解開束縛的意思。

「你果然很討厭我呢。」

垂眸,少年終是在薑茶緊縮的瞳孔中苦笑出聲,對自己下了一個極其可笑又可悲的論斷。

人一旦自卑起來,便是一個深不見底的黑洞,黑洞將吞噬所有的光,所有的好,將你的卑微與不安無限放大。

眼下的蘇肆就是如此,越是黑化越是卑微,連看著薑茶的目光都漸漸變成了仰視。

他經常這樣看她,以前的她不甚在意,只覺得蘇肆喜怒無常陰晴不定,其行為很多時候都是故意放出的誘餌。

而她則是被引誘的魚兒……

所以她總會選擇性的失明,告訴自己她看不見,不能信,信了會變得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