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被之下,蘇肆用手輕輕地環住薑茶,又或者說是裹住。明明身上是溫暖的被子,可他的手卻異常的涼,連帶著身體也好像沒有溫度一樣。

他在抖,像忽然溺水的旅人,明明很努力的呼吸,卻怎麼也找不到屬於自己的氧氣。

垂死掙扎,不甘而又悲慼,拼了命的想要攥緊。

母妃不要他。

父皇不喜他。

同胞兄弟們嫌棄他。

就連滿朝文武也在利用他。

他是墮入地獄冰河的惡鬼,溼漉漉的,陰沉沉的,極盡醜惡的,從來沒有任何人想要了解和關心的……

似乎活著就是一個錯呢。

可他能怎麼辦?

他活著啊。

他不甘啊。

他也有慾念有好惡有渴求啊……

他要的一點都不多,他只要一個人就好。

就一個。

可為什麼她也要離開?

回家?

哪兒才是你的家?

無數的思緒在蘇肆腦海中翻湧,他不自覺的收緊了自己的雙臂,俯下身,下巴輕輕地抵在薑茶的頸間,以更加親密的姿態將她完全裹在了懷裡。

直到這一刻,那被禁錮住的薑茶才從末日驚虹中反應過來。

連你也要丟下我麼?

我?

丟下你?

我做什麼了?

這一刻的薑茶又驚又怕又懵,明明是他要趕自己走,為什麼他卻說的跟自己是薄情郎負心漢,吃幹抹淨轉頭就不要他這個可憐蟲了一樣?

“我沒有……”

“我沒有不要你……”

薑茶幾乎是立刻張口解釋道。

可讓她驚異的是,她的解釋竟是無聲的,她張了嘴,卻發不出半點聲音來。

直到這一刻她才發現,蘇肆的一隻手已經點住了她的啞穴。

“茶茶,你不會丟下我的,對麼?”

緊緊地抱著懷中的少女,蘇肆輕吻著她的耳根,話音裡滿是溫柔與痛楚。隱隱間,還有一絲無限的、偏執的、病態的迷戀。

他害怕她拒絕他。

所以他索性不讓她說話。

只要她不拒絕那便是答應了。

瞳孔一縮,發不出聲音的薑茶想點頭,可她的本能告訴她她應該先掙脫蘇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