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才發現,來的人不止有莫清荷,還有幾名負責為她梳妝打扮的宮人奴婢。

這些人的手腳極其麻利,穿衣、梳妝、配環……所有事務一氣呵成,根本不是王家配給她的那群刁奴可比的。

她們將她妝點的煥然一新,新好像能看見當初二八年華的自己。

那一刻王豔茹的手在顫抖,兩行淚不自覺的從眼眶中滑落下來。

有人說人生最大的不幸,就是為了別人放棄自己。

就像曾經那個迷失在王秉面前,徹底淪為工具的她一樣,可悲可嘆。

這兩日她一直在想,她要如何找回過去的自己?因為她覺得她早就已經不像她了,沒了光,也沒了希望。

直到看到鏡中那張熟悉而又精緻的臉龐,那是她啊,那個歲月青蔥滿眼美好的她啊。

她是有光的,有光的啊……

雖然王豔茹不知道薑茶究竟要做什麼,但她願意聽從薑茶的安排,做一個敢於反抗王家反抗自己命運的存在。

就算是驕傲的死,也好過在王家受盡折磨屈辱度日。

很快,行宮便到了。

王秉瞧著眼前這座華麗宏偉,可惜早已名不副實的宮殿,眼底的笑都快溢位來了。

想不到啊,這座皇室都快留不住的空殼子,居然被那薑茶裝點出了幾分氣派。

瞧瞧那來來往往的宮人太監,以及宮室內華麗精緻的擺件,別人說這不是薑茶的手筆他都不會相信。

這姜家果然富得流油呀……

作為一個見過大世面的東陵相爺,王秉的觀察是短暫的,短暫到即便他瞧見了不少喜歡的稀有物件兒,他也從不曾為此停留。

他一直保持著自己的清高與孤高,直到他隨莫清荷走進內殿,一眼瞧見了那今日要面見之人。

薑茶。

那個被所有人說開始嫌棄小皇帝,說小皇帝不能人道她極其痛苦,非常想要跟王氏出宮與肅親王府合作的薑茶。

可就是這樣一個女人,她此刻在做什麼呢?

她正乖巧的坐在少年的懷裡,親自將盛滿香粥的玉勺送到對方的嘴邊,那白皙如雪的嬌顏染了笑,溫柔、細膩、絕美,就鏡花水月般夢幻……

“阿肆,這個好吃誒!”

她似乎並未察覺到王秉的到來,正以最親近的方式稱呼著蘇肆。

沒錯,那懷抱薑茶,並被少女溫柔照顧的人正是蘇肆,那個本該因為不能人道而失寵的傀儡小皇帝……

這,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看著這離譜而又扎眼的一幕,王秉先是懵逼,而後心中便有了火苗蹭蹭蹭的往上冒。

耍他?

是薑茶和蘇肆在耍他?還是他身後的王豔茹識人不清?又或者與薑茶二人同流合汙?

這叫想離開?

這叫失寵?

無論是哪一種的可能,此刻的王秉都已經控制不住自己的手了。

他想直接給王豔茹一巴掌,告訴她辦事一定要認真,再出現這樣的情況自己就……

回頭,他想用眼神來警告王豔茹,並覺得對方一定會因此惴惴不安瑟瑟發抖,像以為那樣用祈求與討好的眼光看著自己。

可王豔茹沒有。

她的眼神裡沒有祈求和討好,甚至連不安與擔憂都沒有。

她在笑。

她居然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