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眾賓客聽到這聲音,都烏泱泱的往那邊走去,沈喬也在快步往那邊走,她心裡不安的感覺越來越強烈,雨燕一直都沒有回來,她很是擔心。當她到的時候已經有些賓客將出事的院子的院門給圍住了,那院子正是她剛剛換衣服的院子。

她擠開一眾賓客,就看到一個一身海棠紅衣裙的女子正躺在院子的中央,她左邊脖頸處被匕首刺破,那匕首就被扔在她的旁邊,大量的鮮血將她的衣裳染得更是鮮豔,看起來該是被人用匕首刺破了頸部的脈管,失血而亡。她走近一看就看到那女子的臉上還有一條鞭痕,正是剛剛在花廳與她發生爭執的徐麗珠。

她心裡微微鬆了一口氣,還好不是雨燕,就在這時一個小廝引著幾個官差走了進來一邊走一邊道“差大哥!就是這裡!”原來剛剛有人發現徐麗珠死了就去通知了正在前廳的刑部侍郎池長慶,是他讓人去刑部衙門把官差給叫了過來。

那池長慶蹲在地上仔細檢查著徐麗珠的屍體。當他把徐麗珠的手抬起來時從徐麗珠的手裡赫然落下了一枚東珠耳環,正是沈喬丟的那枚,那個給沈喬引路的小丫頭此時聲音不大不小的說了一句“咦!這不是沈大小姐的耳環嗎?”

眾人將目光看向沈喬,池長慶只是在端午宴的時候見過沈喬一次,當時他離得遠,也沒看清楚沈喬的容貌,只記得沈喬那就算跪著也依然挺直的脊樑,還有她剛烈的性情。他看其他人都看向沈喬,便對沈喬問道“你便是沈大小姐?”沈喬答是,他又問道“你可認得這耳環?”沈喬看了池長慶手裡上面沾著血的東珠耳環片刻後道“這是我的耳環,不過在我過來換衣服的時候就已經遺失了。”

那引路的小丫頭大聲叫道“她在說謊!沈大小姐進去換衣服之前奴婢明明還見她帶著這一對耳環!她進去後我肚子痛去了茅房,回來之後就見她換了一對耳環,我當時還以為是因為要搭配衣服所以才換了耳環,卻沒想到.......”

這時一個身材高大的夫人撲到了沈喬面前對她道“你這殺人兇手!還我女兒命來!”沈喬躲開了那夫人道“夫人慎言,池大人還沒有說沈喬就是兇手!”那夫人還想撲過來,一個四十多歲的男子將她拉住了那夫人掙脫不開就撒起潑來吼叫道“徐忠!你放開老孃!你怕得罪臨安王,連自己女兒死了都還要跟個王八似的忍著!老孃不怕!老孃就是豁出去一條命也要為我的麗珠報仇!”說到後面更是放聲大哭起來“麗珠啊!我的女兒啊!”

太子楚君逸也過來了,眾人朝他行禮,他讓眾人起身後那徐夫人卻並沒有起身,只是膝行到他的身前對他砰砰砰磕了幾個頭她的腦門很快就沁血了。她哭著對楚君逸道“臣婦的女兒死於非命,求太子殿下為臣婦做主啊!”楚君逸將她扶起來對她道“夫人節哀,孤定將殺害徐小姐之人繩之以法,以告慰徐小姐在天之靈。”然後又對刑部尚書梁衡道“梁尚書,此事你親自來查,務必要找出行兇之人。”一番話引得在場賓客對他連連稱讚。

再說徐夫人之前那般兇悍,和現在悲慟的樣子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可正是這種鮮明的對比讓在場的眾人都更能感受到這種失去女兒的悲痛。一時間沈喬成為了眾人言語攻擊的物件。

沈喬卻好似絲毫沒有感覺到眾人對她的攻擊般對那引路的小丫頭道“你說我在進去換衣服之前帶著這耳環,換完衣服之後便換了耳環,按照你的說法,那當是在我換衣服的時候就將徐小姐殺害了,可是徐小姐的屍體就躺在這院子中央,你就算去了茅房回來難道看不到嗎?”

那小丫頭卻是毫不慌張的道“奴婢上完茅房回來,你和你的丫頭就已經在院外,還把院門關上了,奴婢看院門關著也沒多想便沒有開啟看,當時奴婢也不會想到你會在院子裡殺了人啊!”眾人紛紛點頭,一個正常人的確是不會看到一個關著的院門就去猜測裡頭是不是有屍體的。

沈喬看著徐麗珠的屍體在腦中迅速的思考著,然後道“那照你這麼說,我在事後都知道將耳環換了,為何不乾脆就從徐小姐的手裡將耳環拿回來呢?”這時有一個小廝道“對了大人!剛剛小人在這院子外頭抓住了一個鬼鬼祟祟的丫頭,看起來好像在找什麼東西,還想偷偷的進這院子,就是因為如此小人才將院門開啟發現了徐小姐的屍體的。”

池長慶讓他把那丫頭帶過來,沈喬不用看也知道是雨燕被他們抓住了,看來這次這王家是有備而來。其實她倒是有證人,至少楚君逸就能證明她沒有殺人,她看向站在一旁的楚君逸,只見他好像沒有聽到眾人的話一般老神在在的轉著手裡的珊瑚手串,以沈喬對他的瞭解,她知道他這是不願意為她摻和到這件事裡面來為她作證了。

其實楚君逸也有些矛盾,他的確想讓沈喬為他賣命。可若是在人前暴露了他私下見過沈喬,他擔心以後若是讓沈喬為他做事的時候臨安王會有所懷疑。且若是沈喬過不去這一關那嫁進臨安王府就更是不用想了。若是沈喬過了這一關嫁進了臨安王府他也不擔心她會因為對他有所怨懟所以不幫他做事,要知道,若是臨安王死了可就只有自己能保住她了。想到這裡他就打定了主意先看看再說。

沈喬想到還有虞九娘,然而她在心裡立刻否定了自己的想法,現在還不知道虞九娘為何會出現在王家,貿然將她扯出來只怕不妥,還有那抓了虞九孃的小姐和婆子,她們本就怕被人知道她們要害虞九孃的事,讓她們作證無疑也是痴人說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