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我和康達去查過了,來來回回問了好家,還有和哥兒一起喝酒的幾個公子,說是晚上暗沒看清正臉,也不知道是哪裡人,不過能確定的是那女子盤著發,已嫁作人婦,穿著不算貴氣,手上的玉鐲子卻十分醒目。”

“我找人畫了下來,公子你看。”滄桑展開一張微皺的紙,楚南熹看了一眼,驚了一怔,她拿起紙又仔細瞧了瞧,沒錯和晟王殿下的良妾手上那支一模一樣,自小她看東西過目不忘斷然錯不了,清麗的眸子呆滯了,修長的手抓著那張紙杵在原地一動不動。

“公子,公子?”滄桑看她一直站著發愣喚了她好久她才回過神來,這明顯就是個局,那人心思縝密,佈局精細,為的是哄她入局,好狠毒的心啊!

“大理寺抓不到證據,京中也未發生別的命案,只有……”她看向滄桑。

“晟王殿下的良妾!公子是說……”滄桑不敢往下去想,若是如此,安平王府就攤上大事了。

“滄桑你立刻準備準備,今晚我們去大理寺探監。”想來只有親自問問當事人了,楚南熹緊緊握著那塊紙將它揉作一團。

“是。”

“公子!大公子來了。”蘇欣向內室傳話到。

大哥?這個時候來找她做甚?

白鳳一身月白交領大袖衫,腰繫一根墨色宮絛,腳蹬行雲翹頭長靴大步走進來,他面色沉重,進來後找了一張椅子坐下。

“大哥怎麼來了。”楚南熹喜笑顏開,她好久沒見到家人,本想著過幾天回趟天山門,見白鳳來了自然是歡喜,趕緊讓蘇欣去備茶。

“不喝了,我有事同你說,坐。”楚南熹見白鳳一臉憂愁,心中的弦又緊繃了起來,到底是什麼事讓大哥親自跑一趟。

“師父近日未去早朝,緣是過幾日便是祭天大典,陛下也恩准了師父的假。只是他老人家不在朝堂,對你的動向也是一清二楚的,要我來問你到底是怎麼想的,為何要幫晟王?”白鳳說話委婉,他不想傷著楚南熹,自小就對她照顧有佳,如親兄妹般。

“雖然我在朝堂上是那麼說的,但我的確有私心,他救過我,我欠他一個人情。”楚南熹也不避諱,白鳳是自家大哥。

“救過你?非親非故,他未何要救你?熹兒,你還年輕,不太經事,官場上的這些人大多口蜜腹劍,陰險狡詐,你得學著圓滑點兒,審時度勢,進退有度,還人情有很多種方法,今天這法兒就不對!”白鳳輕拍了一下桌案,沉木香的小桌上的各色擺件都顫動了一下,他的語氣稍微重了點,略帶責備,楚南熹垂眸沉思了片刻覺得他說的有道理,今日是自己意氣用事了。

“你不瞭解晟王,你所看到的只是他與你相處的方式,他對旁人如何你不知道,看一個人要看到他的所有,而不是片面主觀地去判斷,信陛下的, 他不會害你。”白鳳的語速更快了些勸誡地說。

“你這個樣子,讓天山門如何自處,師父會很為難!”白鳳顯然有些急了,的確,如若她走偏了,被連累的是天山門。

“今日為兄的話有說重的地方你莫放在心上,但希望你能聽進去,保守黨和新晉黨你自己拿主意,做大哥的不會左右你。”畢竟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後她的處境也很艱難,白鳳理解她。

“天冷了,多添點衣裳,有空回家吃飯,你阿姐甚是想你,天天嚷嚷著:‘熹兒什麼時候回來啊?’”白鳳摸了摸她的腦袋,弄得楚南熹有些不好意思,畢竟她都十六歲了。

“大哥。”她低著頭含羞地說。

“天色不早了,我該回去了。”白鳳看了看外面的天,已經掛上了幾點零星,院子裡也掛了燈,牆外傳來小販收攤回家的聲音,快宵禁了。

“大哥,我送你。”楚南熹想送送他卻被白鳳攔下了:“外面風大,你身子弱,扶蘇照顧好你家公子。”她被遺棄在雪地裡,身子易受寒,這樣的天輕裘都已經上身了。

“滄桑,我們也該出發了。”楚南熹將輕裘往肩上拉了拉,繫好衣帶,夜深人靜的時候去最好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