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開陽閣瞬時翻天了一般,小棠和小梨匆匆的跑出去。所有的一切都準備好了,即便是有許多經驗豐富的人在,但還是不免慌亂。

很快的,諸葛閒和姑奶奶就趕到了。

臥室裡,阮泱泱躺在床上不敢動,眼淚噼裡啪啦的往下掉,一直在嚷疼。

她最怕疼了,疼的時候就一個勁兒流淚,鄴無淵單膝跪在床邊,兩手握著她的手,不時的抹掉她流到鬢間的眼淚,亦是有點兒胡言亂語的安撫。

姑奶奶進來了,快步走到床邊,先看了看阮泱泱那眼淚成河的樣子,之後從鄴無淵那兒搶過來一隻手,診脈。

很快的診脈完畢,姑奶奶長出口氣,“將軍,您在外面等著吧,夫人這是要生了。”外頭候了一堆的人,他在這兒,以至於都不敢進來了。

雖是想到了這個可能,但是聽姑奶奶說完,鄴無淵還真是不由自主的跟著心一提。

看著阮泱泱在那兒噼裡啪啦的流眼淚還在嚷疼,他微微搖頭,“她太疼了,有沒有什麼法子讓她沒那麼疼?”

“諸葛閒不是已經把藥都準備好了嘛,將軍,您在外面等著就好。外面那些人都經驗豐富,讓她們進來,會讓夫人更舒坦些。”他是真不知道自己在這兒有多礙事。

“你……你出去吧。”那個在哭的人說話,真是眼淚太多了,鼻涕也出來了,說話都是抽噎的。

看著她,一手落在她臉上給她擦眼淚,鄴無淵一邊低頭在她下巴上輕啄,“我就在門口,疼的受不了了就叫我,好不好?”

“叫你有什麼用?又不能代替我疼。”睜開眼睛看他,眼淚也順著滑出來,真的是恍若小溪。

鄴無淵哽了哽,還要說什麼,她卻先鬆開了手,叫他出去。

一邊那樣,一邊吸鼻子流眼淚,小聲的嚷著疼。

鄴無淵站起身,後退一步又不想走。看她那樣子,他是真的不知該怎麼辦。疼……的確是誰也替代不了。

轉身出去,待得他出來了,那些弓身候在門口的人才呼啦啦的進去。他一把抓住揹著藥箱的諸葛閒,“你不是專門為她研製出止痛的藥了嗎?快,給她用上。”

諸葛閒看了看自己被抓住的手臂,說真的,感覺要斷了。

“將軍,您不用太過擔心。屬下啊,食將軍俸祿,必定為將軍分憂。還請將軍鬆手吧,要屬下進去,若是屬下這手臂斷了,也無法為夫人止痛了。”諸葛閒儘量用最平穩的聲音說話,可是這手臂好像真有點兒要斷了。

鄴無淵鬆開手,諸葛閒也甩著胳膊快步進了房間。

床帳已經被放下來了,阮泱泱的一隻手臂順著床幔下出來了,不過是握緊的,顯然看起來是極度不舒服,指甲都掐進了肉裡。

姑奶奶也在床帳後,顯然是正在給她檢查。

屋子裡其他人都在忙碌,說是經驗豐富的確不是吹得,都是從宮中派出來的,極其乾脆利落。

諸葛閒快速的蹲下,給阮泱泱診脈,卻聽得床帳內,姑奶奶在小聲的說話。

“你確定你是真的疼麼?別隻顧著掉眼淚,看見了一點兒血就覺著疼?”姑奶奶在問阮泱泱。

“嗯?”那個還在抽泣的人應了一聲,之後就不抽泣了。

床上,阮泱泱躺靠在那裡,流下來的眼淚還在臉蛋兒上呢。她一邊抬起上半身,勾著腦袋往下面看。不著衣物,但是肚子大啊,她也看不見什麼。

不過,仍舊是能感覺到有熱熱的東西在往下流,卻也不是太多。

肚子裡的傢伙動起來,她肚子都跟著緊了起來,完全是肉眼可見,視覺上觀看,這肚子忽然變成了一個石頭似得。

她又躺回去,沒有力氣,眼淚又噼裡啪啦掉下來了,但是卻沒抽泣。

“好像……是不疼。”她倒是也有點兒分不清了,只是看見了血,就喊疼。

可是,被姑奶奶這麼一問,似乎又是不疼的。

“不疼吧?”姑奶奶看著她,似笑非笑的。

“酸,好酸。”現在不止是後腰酸,是整個下半身都發酸。

就好像,她已經被按在了某種下半身手術的手術檯上,已經打了麻藥,可是又不夠量。她想叫大夫再給她加一些量,可嘴又張不開。

“所以說,這老天啊,真想厚待誰,那可真是叫凡人嫉妒。你呀,別再掉淚了,往時嘴裡總是一副世間最堅強的樣子,還以為你這眼淚多金貴呢。”姑奶奶調侃她,之後起身,從床尾那裡撩起床帳出來了。

叫諸葛閒等人去外面等著,只留下宮中派來的人,在居室中。

外面小廳裡,鄴無淵雙手負後,一直站在門口稍左側的位置。負在身後的雙手是攥緊的,那力道蓄的,他可能自己都不知道。單單一看,就知道,那一拳頭就能打死人。

諸葛閒站在他後側,盯著他的拳頭看了一會兒,隨後緩緩地搖頭。

阮泱泱的體質是真的奇怪,說嬌弱吧,可是這關鍵時刻,還真是和常人不同,真是老天獨特的恩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