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他問。

“你看這位朱先生的頭髮,長得好不好?”她問,挺感興趣的。

魏小墨也看了看,倆人那眼神兒,完全把朱瞻當成什麼玩樂的東西在瞧著。

“嗯,按說朱先生這個年紀,沒有一根白髮,也確實少見。”魏小墨輕輕頜首,也學著阮泱泱的樣子雙臂環胸,認真琢磨朱瞻的腦袋。

朱瞻長得不高,魏小墨高啊,他居高臨下的,那眼神兒就更像在研究什麼物件,沒把朱瞻當人。

“不是少見,這和家族遺傳有關係。有的人啊,十幾歲就生白髮,也被叫做少白頭,雖是不多,可也有礙觀瞻。那個啊,其實不怨本人,是家族遺傳。若是能去他們家瞧瞧,必然會發覺,他們家人都那樣,在小小年紀就生出白髮來。你知道嗎,有些斑點還是遺傳的。那種滿臉的斑點,小小的,一顆一顆的,就像蚊蠅拉的屎落在臉上,佔據整張臉。有時這遺傳還挺神秘的,傳男不傳女。縱觀那一家,一脈相承的男性都是滿臉斑點兒。我就想啊,娶媳婦兒大概成問題,人家姑娘還不得為自己後代著想,這若生出個好好的孩子,偏偏滿臉斑點兒,多冤枉。”她說,聲情並茂,眼睛也跟著一亮一亮的。

魏小墨在點頭,倒也算不得刻意配合她,因為她說的這兩種人,他都見過啊!

倒是朱瞻微微皺著眉頭,始終在聽她說話也在看她,後知後覺的,他感覺有點兒不對勁兒。

深吸口氣,朱瞻轉開眼睛去看元息,卻發現元息一向清淡的臉上掛著若有似無的笑意。

“朱先生,你怎麼不聽我說話了?”阮泱泱忽然問道。

朱瞻回神兒,之後笑著搖搖頭,“姑娘先請進。”

笑的有那麼點兒得意,阮泱泱朝魏小墨揚了揚下巴,一妖一鬼就進了院子。

“你想起來,是如何對付這幫神棍的了?”進了院子,魏小墨單臂搭在她肩膀上,小聲問。

“沒有。”她什麼都沒想起來,只不過,憑著感覺在做事罷了。

“那剛剛那些話,總不是你隨口亂說的吧。”必然是察覺了些什麼。

“我認為,他就是想讓我順著他的思路走,他跟我講如何養白菊,從選土到漚肥,事無鉅細。他的意思很明顯啊,讓我聽他講話,去思考他說的這些事,甚至在腦子裡模擬他所說的那些養花的順序。我偏不!”她那語氣是相當任性。

魏小墨聽完,妖瞳眯了起來,他不知想起了些什麼,下一刻忽然扭頭去看阮泱泱。

他的臉忽然湊到跟前兒,她不由向後縮了下,“怎麼了?”

“你說的是對的。老子之前可是見過這幫神棍魘人,第一步用藥,神不知鬼不覺。之後就是說話,可說的各不相同,所以老子一直以為,他們的路數是不同的,或許是師承有異。可現在想想,那些人說的話,皆不痛不癢,與閒話家常無異,可不就是帶著人跟自己走嘛。”原來是這樣。

“是吧,不能跟著他們走。又不是什麼老友,跟我說什麼養花。”阮泱泱哼了一聲,就知是如此。

院子裡便有用柳條編的椅子,倆人直接走過去坐下,恍若自家。

一個斜倚著,一個翹起腿,倆人跟到了自家熱炕頭似得,那眼神兒,那姿態,一看這倆就不是什麼好人。

朱瞻與元息在外面站了一會兒才走進來,朱瞻看起來好像是重振旗鼓了。

不過,這也的確是他頭一回見著被迷魘過還能這樣的人,攻擊力很強,並且,似乎熟知他的目的。

不僅如此,她能反擊,且反擊的有節奏有謀劃,她在說話時,他還真十分認真的去聽她所言了。

斜眼看著進來的人,阮泱泱微微揚起下頜,之後又去看魏小墨。

魏小墨那眼神兒,毒的很,腦子裡醞釀的,絕不是好事。

儘管進來之後兩個人都沒說話,可阮泱泱卻知道魏小墨在想啥,因為,她想的也一樣。

元息徑直的慢慢踱步到了阮泱泱跟前兒,微微垂眸看著她那不太雅觀的坐姿,“是否想好了,到底要不要清醒過來?”

眸子一轉,她盯著元息,之後搖頭,“我可不想做案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還是我自己看著辦吧,高僧你這麼著急,我可能真會亂想哦。”

“沒人把你當案板上的魚肉,你還是清醒時更討人喜歡。”他淡淡道,作為一位高僧,他這話有點兒不合身份。

扯了扯嘴角,“你看上我了?高僧你不會真要壞自己道行吧,壞道行也別找我啊,我可不想被人說褻佛!”這帽子太大了,她不想戴。

似乎有些無言以對,她現在的思路和話語,直白的滿富攻擊力,不把人懟的啞口無言,她是不罷休的。

魏小墨在那邊單手撐著頭笑,笑的是元息白費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