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閒全身上下罩著白色的長袍,兩手都是血,就站在那木床邊,也不知在研究啥,聚精會神。

兩個丫頭不適,進來瞧見這場面就退了出去。

倒是阮泱泱徑直的走了進來,視線打從那被剖開到可以說極其血腥噁心的屍體上掃過,最後定在了那顆已經稱不得是腦袋的腦袋上。

諸葛閒眼下在研究的可不就是這顆腦袋,血刺呼啦的,鬼知道他瞧見了啥。

“我若瘋到了這種程度,會不會也躺在這裡,被剖開啊。”阮泱泱問,諸葛閒抬頭看她,卻發現她眼睛亮晶晶的還在笑。

說真的,她這個樣子,真有點兒瘮人。

明明話語可說是絕望吧,可卻絲毫沒瞧出她臉上有什麼絕望,倒是特別的亢奮。

尤其那眼睛,賊亮賊亮的,任何一個正常人,都沒她亮。

“阮小姐就這麼不信任在下?之所以將這人剖開,是因為他即便活著,也問不出什麼了。倒是這會兒剖開,我發現了些問題。這人的腦子,不太正常。”見她也不害怕,他索性就直言,伸手指點著他所認為的不正常的地方。

阮泱泱也斜著眼睛勾頭看過去,可入眼的就是一片血刺呼啦,啥也看不清。

“拂羽公子來了麼?”她還雙臂環胸勾頭往那兒瞅呢,嘴上一邊問道。

“拂羽?應當是來了,不過這兩日,沒見著他。”諸葛閒一詫,舉著沾滿血的兩隻手,一邊看著她。也知道她是白日的藥效過了,才會這樣。只是,之前一直折磨鄴無淵來著,他作為主治大夫,還沒領教過她這難纏勁兒呢。

“既然他在這兒,那麼我想見他,給他提供個可以報仇的機會。諸葛神醫若是能聯絡他,就請他儘快過來,趁著我現在還能活動,我將十分好心的告知。待我吃了藥,可能就沒什麼心情向他通風報信了。”她又勾頭興味盎然的看了看那血糊糊的屍體,就扭身走了。

諸葛閒看著她離開,好半晌才緩緩搖頭,他配製出來的藥,愣是把一個腦子不甚清白的人變成了個妖精,厲害不厲害?

到底是兄弟,諸葛閒還是夠意思的,派人去尋了拂羽。

正巧的,他也就在小鎮呢,剛剛從關口撤回來。熬了幾天了,他沒怎麼睡,黑眼圈掛在臉上,愣像國寶似得。

阮泱泱能給他傳話說報仇之事,那肯定是離不得魏小墨了,所以,拂羽才匆匆而來,覺也不睡了。

他過來時,太陽都已經垂到西山邊了,鄴無淵還沒有回來。

見著了阮泱泱,她正站在小廳裡來回走動呢,大概真是身上的勁兒沒處使,供她折磨的人也不在,就只能這樣發洩了。

“我的姑奶奶,您還沒吃藥吧?沒吃就好,把您知道的都告訴在下,逮著了人,在下必保第一時間先給您送來解恨。到時您玩夠了,在下再收走。”這仇恨積聚的深,拂羽豈能就算了?上回在盛都崇國寺,被魏小墨那廝跑了,他就知道那小妖精必然得一直跟著阮泱泱。

可誰又想到,鄴無淵看的那麼緊,還是給他們機會聯絡上了?

“現在發誓沒什麼用,能抓著人再說,走。”見他來了,她轉身就衝了出來。路過拂羽,一把拽住他,扯著就往外走。

拂羽哪想到這會兒她這麼有勁兒,被她扯著走,多餘的話都來不及說。

後頭跟著親衛,鄴無淵不在,過了藥效的阮泱泱可不就成了大鬧天宮的孫猴子,誰能製得住她?

扯著拂羽繞到了房子後,這裡都是樹,雖算不得有多茂盛,但一直綿延出去。再遠處還有那些矮樹叢,稀稀拉拉。整個小鎮,大概屬這裡最荒涼。

在樹叢間穿過,很快的,阮泱泱就停了下來,仰頭往樹上看,如此天色,她眼睛也好像特別好使。

“看到了嗎?掛在樹上的長著紅色腳腳的蟬。”伸手一指,她說道,那興奮勁兒,不知道的還以為撈著了什麼寶貝。

拂羽也眯起眼睛去看,果然,有一些蟬的腳是紅色的。

“走。”繼續扯著他往深處走,又發現了不少掛在大樹上的蟬長著紅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