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象宮禁,背插火紅小幡的傳令小校,氣喘吁吁的單膝跪在寶象國君寢宮宮門之外。

久臥病榻的寶象國君,伸出枯瘦如柴的右手,接過了蘇九功遞來的書信,顫顫巍巍的一目十行。

只是本就蒼白的臉色,此刻臉上卻是越發的鐵青。

本就乾癟的胸膛,更是如風箱一般,起伏不定,良久,就聽得這位寶象國君,聲嘶力竭的一聲嘶吼:“妖孽安敢如此欺我!”

吼罷,整個人竟是暈厥了過去,手中那張信紙也是輕飄飄的落地。

“陛下!陛下!”一幫宦官手忙腳亂的圍住了寶象國君。

蘇九功趁機不動聲色的撿起了那張信紙,悄悄地看了起來,只看到一般,便是滿臉驚容。

正欲接著往下看,就見一隻大手猛地一把奪過那張信紙。

蘇九功大怒,正要喊人,猛然回頭,卻發現那張紙落在了大司馬霍驥的手中,頓時,那滿腔的怒火,也只能壓回胸腔,這廝,自己也實在是拿他沒辦法。

“大司馬……大司馬何在?”忽然,一個虛弱的聲音,從榻上傳來。

“臣,霍驥拜見陛下!”霍驥沉聲回話。

“發兵……剿賊!”寶象國君用盡所有的力氣,吐出了四個字。

霍驥的大腦在飛快的運轉著,那封信的內容他也看了,這寫信的人自稱“小婿奎木狼”,信中雲,其與百花羞公主乃是宿世姻緣,此番特地下凡與公主晚婚,以補全這番姻緣云云……

霍驥供奉的是南極長生大帝的排位,對天庭的事情不說了如執掌,但多少也曾聽南極長生大帝的分神透露過一星半點的口風。

這位“奎木狼”,好似是白虎七宿中的某位星君,貌似地位還不低,南極長生大帝更是也曾影影綽綽的提過。

寶象國君的獨女,是天上一眾仙官大神的重要棋子,如此一來,這封信的內容,卻是有幾分是真的。

至少,那位“小婿奎木狼”的身份,不會有假。

就在霍驥愣神的時候,榻上的國君,聲音再次響起:“什麼‘奎木狼’,想必是某方妖孽化名至那碗子山,大司馬,不可以平常匪患視之,當以御林玄甲軍為主力攻伐!”

這下霍驥終於反應過來了,依舊是面無表情的一個頭磕在地上:“臣,領旨!”

剿滅?別逗了,那可是天上的大神,自己不過是凡夫俗子,焉能與神仙相鬥?再說,那可是天庭一幫神仙的佈局,自己有幾個膽子,敢去攪局?

想到這裡,霍驥已經下定了決心,到時候,自己領著大軍在碗子山外圍溜達一圈,只當是去打獵了。

霍驥走了,蘇九功也走了。

他悄悄回到柳條衚衕,自家宅院書房內,點燃三炷香,衝著那石雕的彌勒佛,恭恭敬敬的禱告:“信眾百拜叩首彌勒佛祖,那霍驥已派大軍圍剿碗子山,信眾該如何行動,還請佛祖示下。”

良久,那石像卻是絲毫動靜也無。

蘇九功有些失望,他明白,這就是彌勒佛祖給他的回答,讓他不要輕舉妄動,老老實實的當他的內宦便是。

可是如果彌勒佛祖不需要自己去做事,那麼自己就沒法去立下功勞,到時候,也就沒法想彌勒佛祖提出要求……

想到此處,蘇九功下意識的摸向自己胯下。

他當夠了宦官了,他想當男人!

只有男人才能娶妻生子,才能掌權,才能有一幫文臣武將輔佐自己,立下天大的功勳。

蘇九功如今雖是位高權重,但是滿朝文武,都沒把他放在眼裡,因為他的權力都是國君給的,國君給他權力,也是為了讓他和霍驥相鬥、平衡。

可如今,國君的時日已然不多了,一旦國君晏駕,霍驥只需遣派甲士兩人,便能處置了自己……

想到此處,蘇九功的危機感越發嚴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