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是何故?”國君依舊是一副風輕雲淡的口吻,或者說有氣無力也行。

“奴才乃宮禁大總管,隨侍陛下身前左右,這一身也只伺候過陛下一人而已,而今卻是要去伺候那位‘國師尚父’,豈不是僭越了!那是對陛下王權,名目張膽的挑戰啊,況且,此事若被霍大司馬知道了……”

“好了,無需多言,寡人乃一國之君,金口玉言,言出法隨,既是讓你去侍奉國師尚父,便再無收回成命之理,況且,也只是侍奉國師尚父一日而已,不礙的!至於霍大司馬那裡,他若是問罪於你,自然由寡人替你擔當……好了,辦差去吧!”

蘇九功話還沒說完,就被寶象國君一句話給堵死了,沒奈何,只能捧著國君身邊宮女遞過來的一隻硃紅小木匣子,不情不願的退出宮去了。

宮城之外,一隊衣甲鮮明的武士儀仗,以及一輛八匹雪白高頭大馬的馬車,早已等候多時。

唐三葬正穩穩的坐在車輦之上,臉上似笑非笑的望著蘇九功,心中暗思,這個蘇九功也是有來歷的,今天他遠遠的就看見這蘇九功腦袋上,一道金色佛光直衝天際,必然是佛門的人!

只是不知道那位尚未謀面,權傾朝野的大司馬霍驥又是誰的人。

“老奴蘇九功,叩見……國師尚父!”蘇九功麻利的一陣小跑,乾脆的跪倒在唐三葬的馬車前,只是再說到“國師尚父”這四個字時,臉上還是不由自主的閃過一絲尷尬。

這會兒,尷尬的可不止是蘇九功,唐三葬聽到這四個字,也是滿臉無語,國師這兩個字自己領了也就領了,可偏偏那“尚父”二字實在是太尷尬了,這莫名其妙的就讓了個七老八十的乾兒子,真是……

與此同時,雲端之上,敖烈、朱剛鬣則是笑的打跌,猴子笑的最是誇張,一邊笑,一邊在雲彩裡瘋狂的翻跟頭,倒是沙和尚沒笑,可瞧著他那亂抖的濃眉,還有聳動不斷的腮幫子,就知道他忍的很辛苦。

自從唐三葬那裡,得知他被拜為尚父之後,這幾位師兄弟就一直是這個模樣,讓唐三葬好不尷尬。

今日按唐三葬的本意,只要自己去一趟碗子山,將那位白虎奎宿降服了,也就罷了,可偏偏這幾位不甘寂寞,死活要過來瞧瞧熱鬧,還美其名曰,是給唐教主壓陣。

沒奈何之下,只能答應了,可適才聽得蘇九功那一句“尚父”,卻是再也沒忍住,一個個在天上大肆嘲笑起來。

混沌深處,某個小世界之中,任天也是一臉好笑的搖搖頭:“這個唐三葬……那寶象國的國君也是個妙人!”

任天猶記得原著之中,這位寶象國君主,也只是將如今的這位唐教主奉為上賓而已,如今直接升級為乾爹,這感覺還真是……古怪啊!

寶象宮城之外,唐三葬自然也是察覺到了雲端之上,諸位師兄弟的失態,可他除了苦笑,還是苦笑。

“國師尚父?國師尚父?”蘇九功跪在馬車前半晌,也不見唐三葬發話,忍不住抬起頭來。

見這位國師尚父,好似正在走神,只能硬著頭皮,將唐三葬喊醒。

唐三葬晃了晃神,這才醒過來,正要說話,缺先皺起了眉頭,只因他感覺這“國師尚父”這四個字,念起來忒囉嗦了。

於是便含糊道:“以後不要喊我國師尚父了,實在是太拗口一些了!”

蘇九功恍然大悟,眼珠子一轉,自忖抓住了唐三葬的心思,趕緊改口:“是,尚父!”

得……我不是這個意思啊。

“回尚父,陛下擬定的良辰吉日,就在匣中,敢問尚父,是否啟程?”

“出發吧!”

唐三葬一開口,蘇九功頓時一骨碌爬起來,抑揚頓挫的喊了起來:“尚父有令,出發!”

隨即便是銅鑼開道,牛角嗚嗚,寶象城內的百姓,無不紛紛退避!

碗子山離寶象城不算遠,單人匹馬,腳力再快些,大半日也就到了。

可今日,唐三葬這一行人,浩浩蕩蕩,隊伍綿延,等到了碗子山,恐怕時間也到了深夜。

唐三葬的馬車居於隊伍之中,蘇九功在前頭引路。

這位大總管此刻也是心亂如麻,他正在苦思冥想,如何才能脫離這大隊伍,搶先跑到碗子山,完成彌勒佛交給他的任務。

可偏偏他又是奉了王命,前來侍候這位尚父的,無論如何也走不開,怎麼辦呢?

蘇九功齧咬著指甲,扭頭望這綿延不絕的大隊人馬,又看了看前方尚見不到輪廓的碗子山,忽然,腦中靈光一閃!

是了!怎麼把那人給忘了!

想到這裡,一個完美的計劃在他腦中繪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