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東京城只剩下不到一千里的金陵城中,玄甲蒼雲大軍齊聚於此,此城太守不似漠城太守那般是有志之士,卻也因貪生怕死,故早早地開啟城門不戰而降。

許是因為距離東京城比較近,長孫忘情也在此地得知了一些東京城最近的變數。

其中一人的名字被提及很多次。

“王守仁?”金陵城太守府中,鄭臨沅聽到長孫忘情提及一人的姓名,皺眉問道。

“鄭叔認識這人?”長孫忘情問。

鄭臨沅點頭:“他是個苦命的人,曾在國子監潛修過一段時間,我與他父母算是舊交,沒想到竟然是他扛起大宋旗幟。”

長孫忘情問:“他智謀如何?身世又如何?趙欣為何如此信任他?”

鄭臨沅稍作回憶後說:“他是個深沉的人,從不賣弄,遇見我時也很有禮貌,至於智謀如何,我實在不知,想來應該是不會差的。”

“至於身世嘛……”

長孫忘情見鄭臨沅猶猶豫豫,便知此事絕對還有隱情,就耐心地等待著。

俄頃,鄭臨沅說道:“硬說起來,他父母因我而死,我對不起他。”

鄭臨沅緊接著說:“你們還記得當初震驚大宋上下的文字獄嗎?”

長孫忘情點頭,那時她的年齡還不大,剛剛接任父親玄甲蒼雲軍統領之位,長期駐紮在雁門關,就算如此,東京城的文字獄,還是傳入她的耳朵。

可想而知這件事的影響力有多麼巨大。

鄭臨沅道:“此事因他的父母在朝中死諫而展開,最終受牽連者不知凡幾,他父母也因此事成趙欣治下,頭一對被五馬分屍的人。”

“其實以當時趙欣對我的信任,我在大宋朝堂的影響力,本能救下他的父母,唉,不過因為陰差陽錯,忌憚太多,我沒有及時出手。”

“他父母死後我自覺理虧,就讓王文公妥善照顧他們的兒子,王守仁這才在大宋朝堂有了一席之地,不過入朝為官以後,他一直低調行事,從不張揚,不太像是能替趙欣扛起大宋旗幟的人。”

長孫忘情聽後說道:“可現在世人皆知王守仁是大宋最後的希望,他帳下的死士,散兵,戰鬥力雖然差強人意,可在人數上卻不能小覷。”

鄭臨沅搖頭:“那我就不得而知了,王守仁變成這樣,我也很吃驚,我本以為他是最記恨大宋的人。”

“他父母被五馬分屍時,他也在場,我以為那殘酷的刑法會撕碎他對大宋所有的憧憬,真是沒想到他竟能做出這些事。”

鄭州在一旁靜靜地聽著。

從鄭臨沅的隻言片語中,他已經能夠想象中這人的模樣。

能在父母都被五馬分屍以後,還入朝為官,為官家做事,必然是冷血或者說是極端沒有良心的。

相比起來,鄭州更傾向於前者。

大宋毀了他的家庭,他又為大宋江山賣命,這樣的人,是真實的嗎?

還是說,這一切不過就是他的偽裝而已,在力挽狂瀾的背後,還隱藏著更深層次的某些想法。

鄭州越想越深入,長孫忘情和鄭臨沅其後的對話,他都沒聽下去。

直到長孫忘情主動呼喚自己,鄭州才抬起頭,睜大眼睛:“啊?”

長孫忘情莞爾一笑,巧妙遮掩住後說:“我問你,你覺得這王守仁是個什麼樣的人?”

鄭州如今已經想通,立刻說:“我覺得此事還有蹊蹺,父母被五馬分屍,他還甘願入朝為官,要嘛是心冷如冰或者唯唯諾諾之人,要嘛就是另有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