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鄭州的話,周潤能說出來,可謝新朝,周潤無論如何也開了這口,這跟他的信念,簡直背道而馳。

“鄭公子原諒,我周潤有我周潤的底線。”他言外之意就是不會對新朝致謝。

鄭州冷哼一聲:“你這是什麼狗屁底線?”

“大宋執掌權柄時百姓民不聊生,你在庫山城中守著自己的一畝三分地,自然不會看到,其他地方,其他沒有農家干涉,沒有這般良田之地過成什麼模樣!”

“你更不會知道,在大宋治下,無數人亡命,更有無數人被迫以人肉果腹。”

“如果你覺得自己這是對大宋的忠誠,那就滾出庫山城。”

“這裡不需要愚蠢的人。”

鄭州是真的怒了。

周潤對大宋的忠誠就像是個明知道對方罪大惡極還要積極維護的舔狗,毫無尊嚴,這已經不是忠誠了,而是忠誠的傀儡。

是普天之下最令鄭州所不齒的一眾人。

周潤面紅耳赤,面對鄭州的呵斥,他愣是一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

他知道鄭州說的對,更知道別的地方發生的某種情況,堅持己見是因為,他一廂情願的認為大宋會變成這樣,完全是因為叛軍作祟,沒有叛軍,大宋絕對可以安穩無虞。

而今這自欺欺人的想法被鄭州用實際情況,硬生生給摧毀,所以周潤才這樣的不能夠接受。

“你又不反駁,又不滾出庫山城,是想讓新朝派軍,背上欺辱忠良的名頭嗎?”

周潤呆滯地搖頭。

而今他站在人生的十字路上。

不知該怎麼去選擇。

“要嘛歸順新朝,庫山城照例由你左右,要嘛滾出庫山城,新朝治下庫山城只會越來越好。”鄭州厲聲說道。

他已經不打算給周潤其他的選擇。

周潤艱難說道:“能讓我考慮一下嗎?”

鄭州冷漠道:“不能。”

現在最需要的是快刀斬亂麻,考慮這種事,絕不能在現在出現。

就連許明都勸慰起周潤:“周兄,大宋執政時,我們庫山城發生什麼事,他們都不會管,而今新朝才做江山幾天?就幫咱們解決了旱災,還送來如此神奇的糧食,這等救命,救城大恩,你還有什麼可考慮的?”

周潤嘴唇乾澀,跪在地上:“我……”

鄭州瞥了他一眼:“你只有三息時間。”

周潤面色鐵青,心中一邊想著大宋,一邊想著新朝。

鄭州冷漠地計數:“三。”

“二。”

“一。”

一剛脫口而出,周潤就俯身把臉埋在地上,“我答應你們,從今往後,我周潤生是新朝的人,死是新朝的鬼,絕不忤逆,絕不背叛。”

這就對了。

鄭州滿意微笑。

周潤是個聰明的人,就是剛才思路沒有調整過來,故而才一直鑽牛角尖。

而今他雖然痛苦,卻已經想清楚了一切,肯定就不會再出現任何問題。

如他這樣的人,做決定很難,可做了決定以後,一般不會違逆,不然也不會對昏庸無能的大宋效忠這麼長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