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人無一不是大宋儒道當初的扛鼎者。

有許多更是他爺爺輩的先賢。

趙欣只知道在相府地下洞天裡藏著許多大儒,卻是不知道這陣容竟是如此渾厚。

周興邦一步一步走來,雖然面對的人是大宋天子,可在他眼中卻看不出任何尊崇。

好似面前的人只是芸芸眾生中的其中一人而已。

“前輩,您可能誤會了,我要殺的都是對大宋不利,假借儒道之名,禍亂東京的敗類,與儒道無關!”周興邦抵近以前,趙欣終於開口。

他畢竟是天子,固然緊張,卻也沒忘記先下手為強的道理。

“敗類?國子監一眾儒生為鄭州和臨沅的事奔走相告,在你眼中竟然是敗類?那你倒是跟我說說什麼樣的儒生不是敗類?”周興邦雙眸炯炯有神,趙欣甚至都不敢與他對視。

“我們今日為何前來你應該明白,釋放鄭州和臨沅,我們即刻離開,若是不然……”周興邦掃視一眼御花園,忽然笑道:“這御花園我可是好久沒來過了,我曾是大宋子民,現在也是,你若是執意如此,我也就只能代你那駕崩的父皇訓誡你了。”

趙欣急忙說:“前輩,鄭州串通十二夜紅月,並協助他們刺殺北氓域太子耶律怵機,有很大可能致使兩域大戰,我將他關押在天牢何錯之有?”

他眸光陡然一變,竟是提起勇氣問道:“難道,儒道可以凌駕於國家安危嗎?”

周興邦早就已經從王文公那裡打探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面對趙欣的質問,冷笑問道:“串通之名從何而來?”

“僅一張紙條就給鄭州安上串通叛賊的死罪,難道,大宋官家在你掌中,就如此草率嗎?”

“再者說,鄭州所說句句是金玉良言,何錯之有?今日在你面前,我依舊可以明說,現在的大宋就是一潭死水,若無變數,難有重回巔峰之日。”

“難不成你也要殺我?”

殺周興邦?給他趙欣十個膽子也是不敢。

先皇在位時,周興邦就被賜以‘文聖’雅號,可指摘朝政,責斥天子。

要是讓周興邦振臂一呼,大宋全境任他趨勢的書生,不知凡幾。

若殺了他,趙欣究其一生也洗不清昏君之名,甚至還會背上被全天下所有清流鄙夷的風險。

他敢殺鄭臨沅和鄭州,是因為他們本就罵名超過讚譽。

普通民眾不知利害。

還會認為趙欣做了件利國利民的好事。

是足以載入史冊的功績。

可殺周興邦就不一樣了,待他死後,恐怕宋史都救不回這名聲。

趙欣不敢借此冒險。

趙欣不知如何回應時,周興邦再度質問:“今日,你給我句準話,鄭州和臨沅你究竟是放還是不放?”

趙欣試探著問:“若不釋放,前輩會如何?”

周興邦道:“簡單,大宋天牢攔得住宵小,攔不住真君子。”

先文後武,趙欣聽便罷,他若是不聽,周興邦有的是手段讓鄭州和鄭臨沅擺脫危險,只是那時候,最後的情分也必將蕩然無存。

若非逼不得已,周興邦也不想用這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