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的倒也不光是假話,事實上汶老太爺已經查出四皇子是被人動了手腳的,這動手腳之人是誰,就不用再說了。

明帝淡淡的點頭,“既然四皇子跌落山谷之後傷了身子,就好好的注意,勞煩汶老御醫你悉心醫治一番。”

汶老太爺自然是應下。四皇子臉色鐵青,全身冷意散發,周圍溫度生生逼降幾分。

這等同於變相承認他是不舉了,但是事情到了這一步,他還能怎麼辯駁,不可能再滿世界找御醫來給他確診,多一個人,就多一分風險。

至少現在可以從汶老太爺的話中得知,他應該是中了一種藥或者是其中手段導致如此,只要配合診治,便能恢復如前!

只是心口怒意猛灼,不能外發,生生逼得一口腥氣漫到喉間,但見御鳳檀一臉淡然笑意,然狹眸中目光可憐可惜又含著一股促狹之意,生生硬逼自己吞了下去。

心口如刀劍大攪,卻又不得不強撐起心氣,恭聲謝恩,“多謝父皇。”

這一切的變化都沒有逃脫明帝銳利的雙眸。表面上他是個隨意的郡王,可任何人將他當傻子,那就錯了。

四皇子是他的兒子,御鳳檀是他看著長大的,兩人在養心殿裡你一言我一語,針鋒相對,互不相讓究竟是為的什麼,他豈會不知道。原來只是鳳檀看上她也就罷了,看老四也為了她,在被人怒激之後,得出不舉的檢查結論,這一切,都是為了眼前的這個女子。

目光犀利的望向今日特別安靜乖巧的雲卿,嘴角陰沉,“韻寧,今日你一直都未發言,是否依舊不適?”

雲卿自站在殿中,便提高了警惕,明帝不是個輕鬆上位的君王,當初從眾多皇子之中脫穎而出,他的才智必然不是凡俗之輩。今日四皇子和御鳳檀兩人之間的矛盾中心實在明顯,甚至為了這個,四皇子眼下被證實那方面不行,作為一個帝王,一個父親,他都不可能無動於衷。

明帝那如刀劍一般的眼神在她面上劃過,帝王威嚴展現,那眼眸冷凝,有一股暗藏的陰鷙,雲卿低頭道:“回陛下的話,此事韻寧被牽扯其中,當日所發生的一切世子已經全部知曉,韻寧乃一介婦人,面對如此流言,辯也不是,不辯更不是,如此不如選擇沉默,所謂清者自清,濁者自濁,何況陛下在此,定然會明辨是非,給殿下以及臣婦一個清白。”

她的聲音輕柔和婉,語意溫和,卻讓明帝的臉色微微一變,旋即開口道:“果然是會說話,不光口才機敏,還十分會做人,可是做人做過了頭,只怕討不了好,還惹來麻煩,就像這次的流言!”

這一句話說出來,養心殿裡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御鳳檀嘴角的笑容微斂,波光流溢的眸子含著冷意,剛剛處理完四皇子,明帝就直指雲卿,顯然一開始,他的處理方法,就是準備犧牲雲卿,處理一個商女出身的郡主,也比傳出皇室子嗣爭奪已婚婦人要好聽的多!

只是事情始料不及,轉到了四皇子的身上,並檢查出這樣的事情來,便是如此,明帝也不會放過在一旁似乎在隔山觀火的雲卿。

雲卿見他眼底的冷意恍若含著一層殺意,心頭微凜,到底是觸及了皇室的利益,今日便是要給她下馬威了,可說到底,這事情和她有什麼關係,四皇子要用這樣的方法來陷害她,難道是她所想嗎?被人指指點點,傳的聲名狼藉,顯然不是她意願。

只是這世間的人,總喜歡把源頭歸於女子。此時若還糾纏與四皇子的事反而會愈發惹怒明帝,不如將事情的重心轉移。

雲卿面色平靜,儘量不讓自己心內的情緒表現在面上,語氣柔和道:“陛下,若說此事最終的起源,還是當日刺客出現,若不是他們膽大妄為,敢於來挑戰我皇的龍威,臣婦與殿下便不會落入河谷,而引起這一番的流言。這批刺客建立血衣教,他們的級別分明,武功不低,並且遍佈的相當廣闊,臣婦以為這批教徒能隱匿這麼久,而不被人發現,其中運作的一定會有去處可查。”

四皇子在一旁目光陰冷,卻知趣的一言不發,明帝已經尋了臺階給他下,他不能再自取其辱,這種被深深侮辱又無法辯解的感覺,幾乎要將他的心吞噬,如果目光可以殺人的話,御鳳檀早已經被千刀萬剮。只是看明帝刀鋒一轉,落到了沈雲卿的身上,他胸口又更添一層悶意。

明帝看著雲卿,目光掠到了御鳳檀的身上,嘴角動了一動,眸中暗含隱怒,“看來你什麼事情都要和韻寧商量。”

御鳳檀和雲卿之間,本就是沒有什麼秘密,這等事情更不會瞞著雲卿。

更何況雲卿自重生以後,對朝政之事就頗為關心,就算御鳳檀不說,這事也算不得什麼機密,想知道的人也能知曉。只是人看不慣一個人的時候,那就是橫豎都不對勁。

他勾起精緻的唇角,淡淡一笑,“陛下,這件事非她同我商量,只是陛下責怪流言之事,內子覺得能幫陛下找出當日這膽大包天的刺客,提出想法。”他頓了一下,望向雲卿,“說實話,臣也不曉得她準備說什麼。”至少現在雲卿要說的內容,並不是他們曾經聊過的。

按照雲卿的聰慧,剛才的時間她想到什麼,也不是不可能的。

“若是陛下不嫌棄臣婦孤陋寡聞,臣婦有一處思緒可以稟於陛下。”雲卿看明帝臉色冷沉,眸中殺意不減,徐徐開口,待見明帝不動聲色,顯然是在等她繼續說下去,這才接著道:

“臣婦家中從商,所以臣婦也接觸過,一個龐大的組織要運營,就好比一個商家要運營,其中有支出,有收入,血衣教要吸收各路高手,眾多幫眾,而血衣教之所以能吸引高手前來,便是有相當誘人的福利條件,供其豐厚的薪資住宅,人自生下,便都是要吃喝住行,而每一樣,都離不開銀子。

想必陛下也知道,商家是靠買賣營裡而週轉,撐起整個商業的運作,血衣教要支援如此龐大的機構,他們豈能沒有銀錢支撐?十八年前便創教,一直到如今,臣婦大膽猜測,其一定有明面上的機構支援整個血衣教的執行!”

這個分析倒是一語中的,對於血衣教,明帝是深惡痛絕,這番話語正好切中他心頭的痛處,他沉聲問道:“大雍國內商鋪無數,而其運營者又無法證明究竟是不是血衣教教徒,說來是不錯,施行起來,恐怕是有難度。”

御鳳檀聽著雲卿徐徐述來,那芙蓉玉面帶著一股清華氣質,散發出淡定雍容的氣質,一番話語如同流水讓他在驕傲之餘,瞬間開啟了思緒,此時聽明帝一問,修眉微蹙,狹眸閃爍,“陛下,血衣教既然是十八年前創教,臣可以從二十年左右的商鋪情況開始查詢,其流動的銀兩不是小數目,一年兩年,也許還能隱匿,長時間下來,定然會有痕跡留下。”

很多事情,表面上來看是天衣無縫,但是裡面的漏洞,反而就在人們容易忽視的細小之處。明帝望著雲卿,眸光不斷閃爍。

沈雲卿聰慧,明帝不是不知,只是女子的聰慧在宅院之中便是能為男人謀得平安與福,但是心性敏捷,心思細膩到了這樣的程度,就不單單是內宅女子的聰慧可以概括的。

若是御鳳檀以後能好好的輔佐君王,沈雲卿定然能成為極好的助手,夫妻兩人更上一層。

但,若是御鳳檀有了其他的心思,再加上這麼一個會謀算的妻子,那必然會對大雍的江山造成極大的威脅!

明帝的左手食指和拇指快速的搓動著,他目光停在虎頭鎮紙之上,瞳眸幽暗如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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