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應邀參宴(2)(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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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四皇子翻過來躺在乾草上,雲卿自己比起四皇子來,也好不了許多,她的腿傷因為寒冷多了一種僵硬的疼痛,剛才和豺鬥爭,也只是憑著一股氣力硬撐著,此時她長呼了一氣,也顧不得什麼千金小姐,勳貴夫人的規矩,一屁股坐在了石頭上,有氣無力的將小了的柴火撥了幾撥,以免熄滅了,連最後一點溫暖的失去了。
正想著,肚子也咕嚕的叫了起來,她摸了摸扁平到凹下去的上腹,之前也不知道是不是餓得太過了,到了現在才重新覺得餓的難以忍受了,望了一眼已經泛出魚肚白的天空,雲卿看著那曦光中毫無血色的冷酷面容,素來深紅的嘴唇此時也發乾脫皮,看來也是又餓又冷了。
她休息了一陣,等氣力恢復了一點,才過去檢視四皇子的傷口,將箭傷重新鬆開,灑上新的金創藥,連同小腿和手臂的傷口也一起處理包紮,這番不算困難的動作已經讓她覺得渾身乏力。照這樣的情形看,她起碼有兩天沒有吃東西了,必須要補充一點能量,否則的話,莫說四皇子了,就算是她,也會死在這裡,誰知道等下還會不會有其他的野獸過來。
她拄著一根木棍,慢慢的在四周檢視了一圈,此時正是果葉荒蕪的季節,莫說是吃的,就是綠色的植物都很少見,腿上的傷又不能挪動太久,雲卿走過來,目光落在地上的那些已經沒有熱氣的豺狼身上,雖然已經在這個地方呆了有些時間了,但是再看一眼,她還是覺得有些不舒服。剛要撇頭,卻又頓住,視線落在那豺身上,兩眼一亮。
肉。這是肉啊。可是……一想起豺狼那閃著綠光的眼眸,尖利的牙齒,雲卿就覺得胸口有些不適,她盯著那豺發了一會的呆,一陣頭炫目暈襲來,人差點站立不穩,幸而手邊有根木棍相扶,也走了兩步,才站穩了身子。不行了,消耗太大了……
萬一今天還是沒人找到他們,夜裡還有別的野獸來,那怎麼辦?
不管它生的時候看的是多麼的噁心,可到底是可以吃的東西,肉烤熟了,那都是肉,平時不也會吃野味嗎?什麼熊掌啊,狍子肉啊,野豬肉啊,其實本質都是一樣的,都是林子里長大的啊,人熊不也很恐怖嗎?可是熊掌就名貴又很好吃啊……
雲卿一邊給自己做著心理建設,不斷的催眠自己將注意力移開,不要想著豺恐怖的樣子,一邊在地上選擇屍體五分的豺最合適的一塊,選了塊尖利的石頭,將外面那一層挨著皮的割掉,只取腿上的肉搭在樹枝架上。
看著自己血糊糊的一雙手,雲卿感嘆,果然人的潛力是無窮大的,當飢餓寒冷交迫的時候,就算不會做的事情,也會很快的學會了。慢慢挪到河邊將手洗乾淨,又望了一眼慢無人煙的江面,什麼時候才會有人來啊。
當豺肉烤熟了之後,雲卿試著扯了一小塊放在嘴裡,沒有任何佐料的肉烤的有些過於幹了,放在嘴裡很乾,味道也有些酸,混合一股說不出來的味道,卻令嘴巴不由自主的分泌出唾液。雲卿忍著不適吃了三四條,雖然味道不大好,吃完之後,人卻感覺好一些了,她看了一眼四皇子,他也應該餓了吧。
只是,現在他這個樣子,怎麼吃東西呢。
雲卿不是什麼聖母,但也不是什麼毒婦,四皇子剛才是為了救她而昏過去的,雖然兩人之間仇恨是存在的,可是有恩報恩,有仇報仇這句話是雲卿的做人準則,她不會趁現在下手,要鬥就等到兩個人都能活著出去再說吧。
看四皇子這樣,也不知道還能堅持到有人來嗎,缺衣少食的條件,實在對一個重傷病人有百害而無一利。將火往四皇子躺的地方挪了一些,又撿了些小石子圍在火的周圍,防止他滾到火中去。
雲卿撕下內裡一塊嫩些的肉,往四皇子的嘴巴里塞。也不知道是因為失血太多,受傷太重,還是即便昏迷過去,四皇子的戒心也一樣重,雲卿費了好大的力氣,都沒有讓四皇子張嘴。
看著手中的肉條,雲卿撇了一下嘴,用手在四皇子的臉上拍了一下,不張嘴,不張嘴怎麼吃東西啊!她用手在四皇子的下巴用力的板著,最後還是沒撬開。
難道非要她用那個方法才可以讓他吃東西嗎?可是那個方法,實在是有點過分了,依他們兩人的關係,獨自相處已經不太好了,若是再那樣,豈不是更加不好了……
就在雲卿烤肉的時候,遠處江面的拐彎處有一艘小船正在快速的朝著小島接近,只見御鳳檀獨自立在小船之上,朝陽從地平線上以極其隱匿的姿態慢慢的升起,天色介乎白與黑之間。他一襲米白色的錦袍如同破開了灰暗的天空,劃出了霽月般的流華,鳳吹起衣袂,翩翩如妖中美公子,如玉雕鑄的面容上,精緻的下巴微微抬起,狹長的雙眸微微眯起,透著愈全身悠然不同的焦急和期待,正朝著一個方向望去,那視線如同穿雲之月,像要飄過江面,直直看到小島的每一處,每一寸土地。
“速度怎麼這麼慢!再快一點!”
短短三千米的距離,船上的船工就被催了數遍,他們的手已經是盡最大的可能劃的更快了,可無奈這水流是逆向的,再快也會被減慢一半的速度。桑青眼看這一批船工用力使得臉都憋紅了,暗中嘆氣道,沒辦法了,主子等世子妃的心情比起你們划槳的速度來,起碼要焦急一千倍,噢不,起碼是一萬倍,所以怎麼看你們也是太慢了,加油吧!
“桑青,易勁蒼,你們也去幫忙劃!這什麼速度啊,就是蝸牛也不會這麼慢啊!快去!”剛才還飄逸如仙的公子轉過頭,一瞬間化為了世界上最沒有耐心的人,眉宇間的焦急在曦光中若隱若現,指揮著手下大內第一暗探和密局二組的領隊去划船了。
桑青和易勁蒼兩人默默的對視了一眼,易勁蒼木板似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坐在一旁拿起木槳,開始划起來,桑青則唉聲嘆氣了一口,他學過很多東西,可沒學過划船啊……可看著御鳳檀恨不得自己來劃的表情,桑青立即坐下去開始動作,再怎麼,也不敢讓自己站一旁讓主子來划船啊,這兩日,主子是吃也沒吃好,每天的飯菜夾了兩筷子就不想動了,夜裡總是點燈在等探子的訊息,還來划船怎麼可以。
望著遠處那一個小島,御鳳檀心內的焦急是其他人不可以理解的,雖然他這些日子看起來很是冷靜的在處理刺客,然而心內卻焦急如焚。當時他看到桑若要跳下去的時候,內心恨不得自己能換了雲卿上來,可是河流湍急,他到了的時候,雲卿已經墜下去了,根本就看不到蹤跡。況且龍河分支頗多,若是他貿然跳下,不但找不到雲卿,也許還會耽誤查探的事情。前兩次探子來訊息,還沒等他去,就被證實不是雲卿,這一次,他已經等不及了,不管是不是,他都要親自去尋找。
兩天啊,二十四個時辰了,卿卿你到底在哪,是不是在這島上呢?!
眼看這船是越來越慢,御鳳檀目測了一下和小島的距離,垂眸從船板上抽出一塊短木,“你們快點跟上來!”說話間,手臂一揮,已經將短木丟到了江水之上,而腳上輕輕一點,身如飛雲,瞬間飄到了前方,只看一個蜻蜓點水,腳尖疾快的在短木上借力一踏,眨眼之間,人已經如輕花飄花,飄渺無影落到了小島之上。看得小船上一干船工是目瞪口呆,其中一個忍不住的道:“這是人還是鬼啊,怎麼就這麼飄過去了?”
“你怎麼說話的,我家公子這是身手好,輕功知道嗎?踏雪飛花,輕功裡的最高境界,你懂嗎?什麼鬼的,太不吉利了!”桑青橫了一眼那船工,耐心的給他普及知識。雖然桑青是暗衛,但是他善於易容和喬裝,性格不是和殺人的時候一般冷冰冰的,否則也不好混入人群。
此時他露出的就是一副一般人的樣子,那船工哪裡想得到,就這麼一個其貌平凡的人竟然是殺人不眨眼的暗衛,由著性子反駁道:“既然他功夫這麼好,那怎麼不一開始就飄來,還一路上催著我們使勁劃,手都差點沒劃斷!”
桑青簡直都要罵娘了,這會輕功不代表人就是鳥啊,長著一雙翅膀就能隨便亂飛,怎麼都要借力的啊,難道主子在這麼長的江面上一路飄來,這要耗費多少的內力,關鍵是他飄來了,世子妃也飄不回去啊!桑青惆悵的搖搖頭,跟外行人,沒法聊天啊!
他們這些話,御鳳檀一句也沒聽到,他此時想的就是早點找到雲卿的動靜!眼看這一片荒蕪的小島林子密密麻麻,雖然是長年累月河沙泥土沖積而形成的,可面積卻不小。當掃過一處的時候,御鳳檀飛身過去,一把扯下那根被綁在樹上的白色布條。他也是皇族中人,對於華美的物品自然是熟悉,一眼認出這是男子的中衣撕下來的布料,而且其中一角還有著皇家特有的繡紋。
四皇子,一定是四皇子!
攥著布條,御鳳檀朝著林子中走去,一股混雜著溼冷,腐爛和血腥的味道立即傳到了他的鼻間,他頓時警惕了起來,林子深,而血氣濃,裡面應該剛發生了一場混亂不久,難道有人比他先來?想到這個可能,本來想要大聲呼喊的御鳳檀不由的沉下氣來,若是有敵人來臨,他還可以攻其不備。
可是當走到林子裡的背風處時,血腥氣是越來越濃,卻始終沒有聽到有兵器交加的聲音,更沒有人聲,御鳳檀不由加快步伐進來,卻陡然看到一處巨石和樹木所組成的地方,一個全身髒汙,可依舊能辨認出是穿著白色長裙,熟悉到他絕對不會忘懷女子的背影正朝著一旁躺著的男子低下頭……
那姿勢,那姿勢就像……
御鳳檀以一種比“踏雪飛花”還要快的速度衝了過去,一把拉開女子,大喊道:“卿卿,你不要我了嗎?”
乍被人一把拖入懷中,雲卿還有些反應不過來,待看到那華美公子如玉面容時,鳳眸裡透出來的驚喜如同一道曦光劃破了整個鬱暗的森林,她揚起唇角,睜大了眼眸,“鳳檀!”
看著眼前人兒臉上沾染了汙跡,明明兩天不見,卻單薄了許多的身子,御鳳檀扯下自己的銀色狐皮大氅,緊緊的將女子包裹起來,摟著她纖細的腰肢,聞著那混雜了複雜氣味卻在他心裡依舊是最動人的味道。心中的焦慮就像是被風颳過的草灰,被水衝過的沙灘,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旋即開出了無數的細碎的花,一點點的將她臉上沾染的紅色的,灰色的,黑色的痕跡輕輕的擦去,“卿卿,是我不好,讓你吃苦了。”
被他微糙又溫暖的手擦著臉頰,那種溫暖的氣息包圍著全身,在冷了兩個日夜後,見到最愛的人,那種感受,不僅是身上,更是來自於心底,她伸手環住御鳳檀的腰,依戀的在他胸口蹭了蹭,不知怎麼,鼻間就有些酸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