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手握成拳,額上青筋突突,雙眸陰沉的望著安玉瑩,若是目光可以殺人的話,安玉瑩此時只怕是死過千百次了。安玉瑩這個愚蠢的女人,她到底知道不知道在做什麼?她說出來的話可以讓瑩妃打入萬劫不復之地,她到底知道不知道?!這個女人心中難道就沒有骨肉親情嗎?

也只有這個時候,四皇子才會記得骨肉親情。

安玉瑩雖然害怕,然而四皇子對她本來就冷淡,半月不去一次房中,使得全府人都對她竊笑不已。既然已經如此之壞了,再壞一點又何妨,她就是不想被雲卿壓在頭上,被一個他如此在乎的女人壓在前面!永遠沒有翻身之地!

在這一點上,安玉瑩已經有一種本能的直覺,她知道,若是在四皇子的府內和雲卿鬥,自己十有**都不能鬥過她!當初她的母親都敗在了雲卿的手下!所以,就算是瑩妃今日會死在這裡,那也只能是她咎由自取,誰讓瑩妃根本就不將她這個妹妹的幸福放在眼底呢?

至於四皇子那,安玉瑩瞟了一眼,如今在明帝的面前發生了這件事,就算四皇子想要責怪,也不會敢做出來。薛國公府倒下之後,四皇子可要好好的倚靠寧國公府,他絕對不會對她做出什麼來。至於以後,她會讓他看到她的好的。

瑩妃看著一臉豁出去的安玉瑩,又怒又怕,恨不得上前撕爛安玉瑩的嘴,這個愚蠢的妹妹,怎麼她會有這樣愚蠢的妹妹!

瑩妃強自抑住了自己的衝動,眼淚嘩嘩的掉了下來,哭訴道:“陛下,臣妾也是聽宮女所說,以為是韻寧郡主下毒的,如今有了臣妾的妹妹作證,只怕這其中有小人在故意挑撥臣妾和郡主的關係……”

雲卿挑高了唇角,瑩妃的眼淚真的是說來就來,也太不值錢了,她緩緩道:“瑩妃,剛才你口口聲聲說是我給古小姐下的毒,並且你宮中的宮女都看到了我給古小姐茶包了。如今證實了茶包不是我給的,那這茶包,你們又是從哪裡看到的,從哪裡得到的呢?”

瑩妃渾身一抖,驚惶的搖頭道:“我都是聽宮女說的……”

“不對!瑩妃你之前說的,可是親眼所見!”雲卿揚聲打斷了她的話語,“你親眼看到古小姐和我起了爭執,直到你進來之後,才掩飾的裝作和好!”

“我沒有,我沒有……”瑩妃全身發冷,額頭上有汗水沿著兩頰流了下來,拼命的否認。她似乎明白了雲卿為什麼答應了她的邀約,前來她晶心宮的原因了。

皇后在一旁冷冷的看著,她對於瑩妃受寵已經不滿已久,此時見瑩妃受到逼迫,絲毫沒有開口說話幫她的樣子。

雲卿毫不理會她,斬釘截鐵地道:“你有!瑩妃娘娘,你從一開始邀請了古小姐來宮中就是設計好了的,你想要毒死她,然後將罪推到我的身上。從剛才四皇子側妃的話來看,我身上不可能有茶包,但是下毒的又是晶心宮的宮女,說明茶是來自於晶心宮,魏總管之前也從晶心宮寢殿內搜出了剩下的鶴頂紅。既然毒不是我下的,為什麼那些宮女都口口聲聲說親眼看到我和古小姐起爭執呢。因為晶心宮內都是瑩妃的人,她們一定都是聽你這位主子的話,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如今陛下就在這裡,你讓她們再對著陛下發誓,若是所言有假,就當欺君之罪,罪連九族,絕不反悔!”

瑩妃被她一句一句的說出事情的真相,心中焦躁到了極點,不由站起來衝到雲卿的面前,揚掌扇下。流翠早就盯著瑩妃的一舉一動,見瑩妃衝上去,一把將她推倒在地上,十分護主的站定在雲卿的面前,目光怒瞪著瑩妃。

安玉瑩見瑩妃趴在地上,眸光裡掠過一絲不忍,想到她和四皇子合作,就是為了扶持沈雲卿做四皇子妃,這和自己未來的皇后一位比起來,又算的什麼?以前母親說過:小不忍而亂大謀。隨即又將目光冷漠的移開。

若是薛氏九泉之下知道自己的女兒將她教的東西用在自己的親生姐妹下,只怕會氣的再死一次。

四皇子面色沉如深淵,帶著一種可怖的陰戾。自從在宮中遇到瑩妃,發現她非常不願意珍妃進封,便和瑩妃一起策劃了這一場陰謀,一併拉下珍妃和雲卿!他這個計劃滴水不露,每一處都承接的非常巧妙,環環相扣,任沈雲卿再聰慧,也無力狡辯。可看眼下的形勢,和意想中的完全不同。

只聽明帝聲如沉石,慢慢地道:“此案已經有了定論,古晨思之死,乃瑩妃蓄意而為。”

皇后望了一眼明帝,也接著道:“在後宮謀害臣子之女,的確是罪大惡極,不可姑息。臣妾請陛下主持公道。”

“皇后娘娘,這事不是我做的,真的不是我做的。”瑩妃此時已經顧不得在明帝面前保持儀態,急忙的走到皇后的身邊,一把拉住她的手,哭喊道:“皇后娘娘,我根本就沒有必要害死古小姐啊!”

她是沒有必要害死古晨思,因為古晨思和她無冤無仇。但是為了能讓陛下重視這個死者,從而將雲卿打入地獄,有沒有冤和仇又有什麼關係呢?反正死的又不是她。

但是瑩妃也想錯了一件事情,她認為雲卿是不會答應跟著四皇子的,所以她幫四皇子這一次,是要害死雲卿。而安玉瑩卻認為雲卿在求生不得的時候,會投向四皇子。兩人站的角度不同,和想問題的方法不同,造成了這一次姐妹指認。

米嬤嬤生硬的將瑩妃的手拉開,“瑩妃娘娘,你可知道,古小姐是古次輔的孫女,你在宮中設下毒宴將古小姐害死,讓陛下如何對臣子交代。皇后娘娘身為後宮之主,自然是要主持大局,不能偏頗,瑩妃娘娘做出此事的時候,可有為寧國公想過!”

她字字句句是苦心勸慰,然而聽到瑩妃的耳中,帶著十足的警告。一味的死攪蠻纏,並得不到什麼好。但是這件事明明是四皇子和她一起策劃的,她不相信皇后一點都不知道,一點都看不出來,現在這意思是要她一個人頂罪嗎?

“這都是你說的,你沒有證據!”瑩妃還在死死掙扎著,望著明帝,希望他能顧念著多年的情分,饒過自己

雲卿冷眼看著瑩妃,聲色俱厲道:“證據,證據實在是太多了!在珍妃被陛下封妃的當日,你曾經大鬧了晶心宮,對珍妃口出怨言,到今日,你還想要嫁禍珍妃,今日上午去珍妃的殿中,便是要將鶴頂紅藏到她的宮中去!幸好珍妃宮中之人守護的緊,看到有可疑之物時候打掃了出去!”

明帝一直冷眼旁觀,直到此時,才側頭望著章瀅。

“瑩妃到了章瀅宮中的時候,的確有在桌上按了一個小荷包。臣妾的宮女米兒收拾的時候見到了,以為是瑩妃掉落下來的。剛才隨陛下來的時候,就帶在了身上。”章瀅從腰間掏出一個荷包,御醫上前接住,開啟略微一看,即刻點頭稱是鶴頂紅。

明帝不由大怒,一把奪過荷包,對著瑩妃劈頭蓋臉的砸了過去,“你是對朕封妃不滿嗎?竟然在宮中陷害其他妃嬪,朕看是平日裡對你太過寵愛了!”

此時這位帝王的眼底毫無感情,如同看著一個陌生人一般望著瑩妃,瑩妃被那荷包迎面砸了過來,滿臉鋪著散開的藥粉,臉面灰敗。

今日的事情再沒有迴轉的地步了,就因為沈雲卿說她想要陷害珍妃,陛下就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實實在在的打了她的臉面。這麼多年在宮中,陛下何曾對她如此。想到這裡,瑩妃的淚水就這麼生生止住,換上一抹冷厲的笑容,眼神望著章瀅道:“是,我就是下毒害死了古晨思,誰讓她這麼傻的跑到我的宮中來呢。若是她不來,我的計劃也沒辦法實施。我就是討厭章瀅,討厭這個什麼珍妃,我就是有怨氣!”

“你好大的膽子!”明帝見平日裡嬌媚的瑩妃口吐狂言,勃然大怒。

“陛下,臣妾跟了你這麼多年,在你身邊如此之久,你到今日還沒有給臣妾一個封號!”瑩妃已經是抱著必死的決心,古晨思的死只有以命相抵才能平息古次輔的憤怒,既然如此,她又有什麼不可以說的。她惡狠狠的盯著章瀅,戴著護甲的手指指著章瀅,恨不得能戳到章瀅的臉上去,“她,她不過是剛剛進宮,和陛下你才見過一次,陛下就封她為珍妃!難道臣妾出身沒有她高嗎?生的沒有她美嗎?對陛下的心意不夠深嗎?為什麼陛下對一個見一次的女人念念不忘,還在宮中尋找她,她一個未嫁的女子和陛下先私通,這等淫蕩的女子怎麼可以進入後宮……”

她越說越流暢,越說越激動,周圍的人面色大變,她這是在指責明帝納妃,後宮的嬪妃,怎麼能對陛下納妃存有這樣的心思,這是善妒啊。皇后心中閃過一絲笑意,看著明帝越來越黑的面色,知道安玉瑩必死無疑,才對著兩邊喝斥道:“都死了嗎?任她在這裡出言詆譭,還不將她的嘴巴堵住!”

“你們堵得住我的嘴,堵不住人的心,這宮中可有一進宮就被封妃的先例,沒有,珍妃,哈哈,不知道多少人恨死了你……”她掙扎的尖叫,被臂粗膀圓的嬤嬤按在地上,在口中塞上了帕子。

章瀅被她嚇的一呆,身子顫抖了一下,不自主的靠嚮明帝的懷中,明帝一手護住她,望著瑩妃的眼中是濃濃的厭惡,冰冷的聲音在晶心宮中沒有一絲溫度,“安氏心懷狠毒,廢去妃位。杖刑六十之後打入冷宮,永世不予再出冷宮。”

永世不出冷宮,便是再也沒有迴旋的餘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