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葉家的牆頭,一道纖細的身影,費力的從牆頭翻越,看的出她是第一次做這樣的事情。

好不容易從裡面越過,慢慢悠悠地扳著牆頭,腳尖懸空,在下面蹬了幾蹬,咚的一下摔到了地上。

那人影摔得有點狠,半天都沒站起來,卻沒發出一聲痛哼,撐起身子之後,就趕緊往前跑。

月光照在她有些汙髒的面容上,晶瑩的面板在月色裡,蒼白的好似會發光。

她是安雪瑩。

剛剛從葉家逃出來的安雪瑩。

自從半個月前,於嬤嬤,碧玉被葉家關了起來,她就被變相軟禁起來,除了每日裡有人送飯,沒有任何機會與人接觸。

哭沒用,跑沒用,說好話也沒用,總之葉家人是鐵了心,要將她關死在屋中。

最後她躺在床上,才突然想起出嫁的時候,雲卿送了一根簪子,說危機時刻,能幫她。

因此,她一直戴在頭上。

葉鵬飛關她,卻沒去取她身上的東西。

他說,若是她敢尋死,就讓於嬤嬤他們都去給她陪葬。

現在就是危機時刻,她開啟之後,發現裡面有一小包白色的粉末,只要朝人一灑,那粉末就讓人昏厥。

她計劃了好幾天,終於找到了今晚這個機會。

從送飯人的口中,知道葉鵬飛不在家,葉菲菲出去會友,葉家沒有什麼人,於是她就把粉末用起,一直跑到關押於嬤嬤的地方,可惜那兒好幾人看守,她差點被發現,只有先逃出葉府,找人來幫忙。

此時走在街上,安雪瑩首先想到的是去找母親的那個姐妹。

“你知道不,寧國公府真的算是完了,證據越來越多,現在都說只等陛下處置了。”

“還好咱們夫人早早就說與寧國公斷了關係,不然的話,那就倒黴了。”

“那是,你看咱們夫人多精明的人,出事之後,去都沒去葉家通知寧國公的女兒。”

“發生這種事,有多遠,避多遠……”

兩個門人的對話,傳到她的耳朵裡,安雪瑩的心都涼了。

她這些天一直都在等著姨母出現,原以為是被葉鵬飛攔了下來,如今才知道,姨母早就迫不及待的把他們的關係撇清了。

到了危難時,才知道親人未必親。

偌大的辰州,繁華熱鬧,安雪瑩卻從沒覺得這麼冷過。

舉目無親。

無人可靠。

就連一個說話的人,都尋不著。

她逃出來,又有什麼用呢。

她靠著牆角,漫無目的地走著,心裡想著,她還能怎麼辦,要是葉鵬飛回來後,看見他沒在,一定會把氣兒撒到於嬤嬤和碧玉身上的。

到現在,她已經知道,葉鵬飛是一個多麼表裡不一的人。

她必須得想辦法,看看有沒有人能夠幫她。

能在辰州管得到葉鵬飛的人,必定是有幾個的,可是安雪瑩認識的,只有一個。

辰王南宮止。

想到他,安雪瑩腦海裡想到那一天他的眼神。

她之前一直不知道,在憤怒和悲傷之中,他眼底還有一種情緒是什麼,如今終於明白,那種情緒,叫做恨鐵不成鋼。

他說的沒錯,自己是白瞎了這麼一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