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光劍影,清霜如電!

眾人只聽到一片叮噹交擊之聲,還有那閃來躍去的身影,眼花繚亂之際,更被那灼人的殺意逼的膽戰心驚!

御鳳檀應付自如,眸子裡卻帶著一絲認真的神色,這兩個人的武功,絕對是頂尖高手,就算是他對上,也不能輕鬆的應付,必須要打起精神來!

但是雖然是打起精神,可到底他們對上的是御鳳檀,還有當初震懾五內的瑾王,有了他們兩人的加入,博俊王和那文官的配合就失去了節奏,開始混亂了起來,很快的博俊王的肩上就被御鳳檀刺入了一劍,血液橫飛,那博俊王倒也硬氣,竟是哼也不哼,依舊努力對戰!

此時所有的侍衛全部集中到了前方,沒有人注意後頭的情狀,四皇子退下之後,因為沒有受傷,也沒有人注意到他,他眸光裡閃現一絲陰戾的神色,趁著混亂的時候,朝著辛曠走去。

辛曠本也被突如其來的變化驚得口目一呆,本來看押他的侍衛,也顧不得他,畢竟明帝的安危比他要重要的多,此時抬頭看到四皇子過來,連忙疾奔過去,面上掛著悲苦的表情,小聲哀求,“殿下,你想辦法救救臣,臣不想就這麼被陛下立斬,臣還未曾見到殿下坐上那個位置,不甘心啊!”

這番話說的五分真,五分假,想活是真,不甘心看到四皇子坐上皇位當然是假話,到了這個時候,辛曠依舊還是保持著清醒和理智。

可是在冷酷無情的四皇子面前,這點理智再怎麼也比不過他的狠厲,他臉色不變,目光似乎含著無限的惆悵,嘆了口氣,“辛曠,你可知道今日你刺殺父皇是什麼罪,剛才那匕首又由博俊王撿了去,那兩人已經失去了最好的時機,依他們目前的情況,不用多久,就會被擒,父皇此時正是雷霆大怒,哪裡會聽人狡辯,他只會以為你和那博俊王等人一夥的,謀刺帝王是什麼罪過,你可知道?”

謀刺帝王者,罪大惡極,為十惡不赦之罪,刺殺者當眾凌遲處死,其親人視情況誅殺或者流放!

這個辛曠如何不知,自他中了進士之後,這些朝中的條例都記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他猛地抬起頭,望著四皇子,看著眼前這個無時無刻不是一副冷厲模樣的皇子,以前覺得他才有做帝王的本事,如今看來這冷血無情若是用到自己身上,真是涼透了心。

自己為他做了那麼多,便是今日之事,也是在四皇子的暗示下所為,事到臨頭,四皇子卻是一副不關他事的模樣,可是想著家裡之人,辛曠咬了咬牙,眼底的不甘換成了妥協,“殿下,請你看在臣曾經忠心為你的份上,幫臣保住家人!”

他說完,不待四皇子回答,便站了起來,撿起地上的一把斷劍,朝著博俊王衝了過去,“你這刺客,竟然敢刺殺陛下!”

眾人正在御鳳檀他們四人打鬥的激烈場面所吸引,那狂風驟雨的劍鋒裡,辛曠如此衝了過去,簡直就找死,文官正殺的眼睛發紅,看見一個弱雞衝過來,反手就是一箭,捅穿了他的心腔,一霎那的痛楚傳遍了全身,辛曠來不及反頭看四皇子的表情,即刻斷了氣!

若是此時他來得及看四皇子的表情,定然會更覺得難過且心涼,因為看到他死的時候,他的這位殿下,眸子裡沒有一絲的痛心,有的只是不被招供和連累的安心,甚至在心裡長長的吁了一口氣!

辛曠終於死了,他也就放心了,至於辛曠的家人,四皇子嘴角露出一絲殘忍的笑意,誰知道辛曠有沒有和家人說過他和自己的事,萬一透了風聲出去,他豈不是還會被連累!這個世上,只有死人,他才能真正的放心!

視線落在辛曠那高瘦的屍體上,四皇子露出一抹慈愛的笑意,辛曠,本皇子的宏圖大業上必然會記你一筆的,你就放心好了,我一定不會讓你黃泉路下走的太寂寞,所有侍郎府的人,我都會讓他們跟你一起再到地下過著同樣的日子!

有了辛曠突然不怕死闖進劍鋒刀雨之中的行為,頓時令文官分心,瑾王目光一閃,藉此機會,又上前給那本就受傷的文官添上一掌。

重力之下,連連後退,腳步踉蹌,最終再也不站不穩的倒在了地上,而博俊王也被御鳳檀一腳踢飛,撞上了兩邊的大樹,跌落在地上抽搐不停!

侍衛們見此,立即上去要將兩人束手就擒,那文官利用這個空隙,竟然以掌拍地,瞬間躍起,朝著旁邊的博俊王一劍狠狠的刺了下去,然後拔出長劍,立即自刎,那速度快的簡直讓人看不清楚,只看一支血劍襲上半空,他朝前一撲,沾滿了鮮血的手指指著明帝,目光含著毒光,“你,總有一天,會殺了你這個狗皇帝的……”說完,雙膝跪下,全身脫力,倒地氣絕!

侍衛連忙圍了過去,試探的一摸兩人的頸部動脈,確實已經死亡之後,在兩人身上翻轉,馬上發現了不可思議的事情,“陛下,這兩個人,像是戴了人皮面具!”

只見他們面色棕黑,然而胸膛露出來肌膚,卻是與面部完全不同的黃白色,典型的大雍人外表。御鳳檀丟掉手中的長劍,闊步進去走到那文官的面前,手指在他頸部摸索了一會,嘩啦一下,竟扯下了一個柔軟的頭套,甩了幾下後,明顯的出現一個和文官一模一樣的模子,只是那夾雜在剛才的血腥之中,又多了一股淡淡的腐臭氣息。

“這人皮面具做的真精細,一點都看不出是假的,能不能讓我看看?”旁邊有人看著御鳳檀手中的東西,好奇的發表感慨。

御鳳檀拿著那人皮面具朝著那人手中一丟,望著那人小心研究,翻閱的模樣,面上露出濃濃的嘲諷,嘴角輕挑,一個字一個字的說道:“當然做的精細了,這是從活人身上剝下來的人皮!”

他的聲音如同春風一般的溫暖,然而落在人耳裡,比起鬼魅的震懾來,也不會差上一毫。

本還在精心察看的那人嚇得將手中的人皮面具一丟,整個人嚇的渾身發抖,不敢置信的望著那丟到了侍衛手中的人頭面具,用發涼的腔調緩緩地,艱難的問道:“活人的?那。那這個文官,豈不是?”

“他早死了。”御鳳檀的聲音微冷,狹長的眸子望著地上那兩名被剝了人皮面具後,露出兩張完全陌生面容的刺客,眼眸精銳的一眯。

難怪他一直覺得博俊王有些不對勁,雖然性格依舊爽朗,做事仍舊粗獷野蠻,但是與第一次見到的時候完全不同。

他曾經細細的觀察過“博俊王”是不是有什麼不對勁,但是怎麼也看不出易容的痕跡。

原來不是易容,而是直接用人皮!

這種人皮面具是趁人在活著,血液流暢的時候,將其肩部以上的面板,用藥物和利刀,以精細的手法一點點的剝離,如此可以保持面板的彈性和柔韌性。

將皮完整的剝下之後,接著將面板放在特製地藥水裡泡上兩個時辰,然後提出來,去除多餘的油脂和血肉,再擦乾,擦上特質的柔軟油,打磨一遍,晾乾之後,便做成一張精緻絕倫的人皮面具。

一個月之內,戴在人的身上,和活人的肌膚沒有一絲半毫的區別。不僅看上去沒有區別,就算是手指按上去,也和活人的肌膚一樣,有著極好的彈性而手感,甚至還能傳遞肌膚下的一點溫度。

因為它保持了人面板的透氣性,就算戴在頭上直到腐爛的時候再取下來,也不會有任何的不適,除了後期人皮腐爛的時候發出的腥氣除外。

種剝皮的方式十分的殘忍,製作的成本也相當高,藥水需要許多名貴的藥材配置,而剝離之人必須清楚的知道人體的結構,下刀不能有半絲的猶豫,後期處理起來雖然時間不長,幾天就夠了,但是這期間必須要沒有一絲一毫的失誤,否則弄破了,弄皺了,那都功虧一簣。

眼下這博俊王和文官的兩張都做的完美無比,沒有一絲縫隙,這些天,兩人走過大雍的每一個街道,甚至和明帝也見過數次面,都沒有人能看出來。只有剝開衣物之後,才可以看到他們膚色的不同。畢竟大雍人和落日國的人還是有很大區別的。

而這兩人的臉型和身形又和真正的博俊王以及文官差不多,套上人皮面具之後,對於不熟悉他們兩人的來說,是絕對不會感受到這種差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