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冰冷如刀(3)(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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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花園中,一盆盆嫣然清傲的菊花綻放在各個角落,桂花如金零碎點綴在依舊翠綠的枝葉間,偶然飄落一兩瓣在偌大的湖中,看那荷花漸冷。
章瀅長長的呼了一口氣,望著面前的一番景象,她緊抿了櫻唇,目光遙望著遠方,直到米兒喚道:“珍妃,宴會還在舉行中,若陛下回席,你不在位置上,多有不好。”
她徐徐地轉過身來,美豔的面容上那愁容一下子褪去,如同戴上了一層面具,整個人都顯得平和淡雅起來,一雙眼睛也無波無喜一般往金殿的方向行去,路上各種各樣的景色入不了她的眼,迷濛中帶著一絲思緒。
路過一處假山之時,砰的一下撞上了突然出現的人時,她才收回思緒,抬起眼看著面前的人,臉色微微有些驚訝,望著來人道:“安副統領。”
這個一臉冰冷,有著古銅色肌膚,穿著禁衛軍軟甲的高大男子正是安初陽,他發現突然從假山後出來的女子穿著華貴的宮服,立即道:“臣冒犯珍妃娘娘,請珍妃娘娘恕罪。”
他的聲音和往日裡一般的冰冷,那容貌也是稜角分明,下巴略方,說話的時候動起來一板一眼的,初見的人都會以為他是極難相處的,只要接觸過就會知道,他只是不說話,然而那雙黑眸卻透出柔軟和親切來。
章瀅看了他一眼,心中不免感嘆,在這宮中,能見到安初陽的機會並不多,今日湊巧就遇上了,她微微一笑,將略微有些激動的心情略微收斂,玉手清擺道:“不必多禮,是我自己沒注意。”
她說話間,抬手扶了扶頭上的玉釵,餘光卻撇見地上掉落的一襲淡粉色的手帕,彎腰將那手帕拾起來,抬頭問道:“這是你的?”安初陽一個男子身上怎麼會有女人的手帕,看這手帕,成色不新,卻有正正方方的摺痕,顯然是妥帖收藏在身的。
安初陽聞言面色微微一僵,沒想到懷中的帕子竟然會掉下來,眼眸裡帶著一絲複雜的情緒,道:“這正是臣的手帕,還請娘娘還給臣。”
他的目光在那方手帕上停留,帶著一股陌生又熟悉的專注,章瀅細細的觀摩這塊手帕,除了能看出是上等的絲綢,帕上無一圖案繡花,沒有辦法辨識是誰家小姐的,她心裡不由有些羨慕,又有些酸澀,手指捏著帕子,羨慕著它的主人,微微摩挲了一會後,遞給了安初陽,“若是喜歡她,就早日上門去提親。”當日她若是早一點讓舅舅去安府提前,今日也許她站的也就不是這裡了。
安初陽小心地接過帕子,目光之中閃過一抹愁緒,他倒是早就讓人去提親過了,甚至自己也去了,只可惜如今那個人已經做了別人的妻子,他不知道怎麼開口回答這句話,似乎不管怎麼說,都有些奇怪,更何況他和章瀅的身份,已經不是以前同鄉之情了,有些話不能說。
章瀅見此,也不置可否的一笑。事實上,她也只是隨口一說,在她的內心深處,或許偶爾還是會想起安初陽來,但是她已經成為了明帝的妃子這麼久了,早就已經認命,她也漸漸的習慣了這種奢靡無聊,鉤心鬥角不停的宮廷生活,安初陽的一切都和她沒有關係,若是一個外男和她車上關係,對於她和他來那個個人都不會有好的結果。想到這裡,她也不在此處停留,輕聲道:“安副統領定然還有事務,我就不叨擾了。”
安初陽早就想要離開,他再怎麼無波無緒,章瀅到底當日跟他說過那些話的,眼前的女子是什麼身份,他記得清清楚楚,立即轉身離開。
就在這時,樹牆後方突然傳來一聲輕詫,“什麼人!”
隨之就是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米兒連忙擋在章瀅的前面,大聲道:“何人在此?”
“是我。”雲卿從樹牆後走出來,慢慢地道。
章瀅這才收了心,奇道:“怎麼你也從宴會上出來了?”
雲卿站在她左側,卻是望著前方,美眸之中帶著一絲冷光,“剛才我過來的時候,看到前面樹牆後躲了一個人,鬼鬼祟祟的像是在偷看什麼。”
章瀅想起剛才自己和安初陽站在這裡,眸色微沉,“那人是誰你看到了嗎?”
雲卿聞言,望著章瀅的面色,“我派了丫鬟去追了,剛才你在這裡做什麼?”
對著雲卿,章瀅並沒有什麼好隱瞞的,她朝著後面看了一眼,跟在身後的宮女立刻站遠了形成一個環形,避免有人偷聽,章瀅這才低聲道:“方才安副統領經過這裡,他掉了東西,我撿起來還給他。”
雲卿盯著章瀅的面色看,見她除了擔憂外並沒有其他的神色,曉得當日的事情她是真的放下了,不管是心裡放下了,還是理智放下了,只要不再想其他,就對章瀅有好處。
過了一會,桑若回來朝著雲卿道:“世子妃,那人追到暖玉堂後就不見了。”她雖然身手不錯,然而現在在宮中是以雲卿丫鬟的身份出現的,自然不能隨便亂走,惹人注意。
以桑若的身手都沒有追到那個人,只怕那人身手也是不弱,就算對上了,只怕也會引起不小的動靜。只是這個人潛藏在那裡偷看,若是路過的也就罷了,要是特意的,只怕是別有用心。
“看清楚是男是女了嗎?”章瀅問道。
桑若道:“看樣子,應該是個女的。”
“女的?”章瀅和雲卿兩人面面相覷,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出一個意思,能逃到安嬪的暖玉堂裡去,對宮中的路線應該很是熟悉,畢竟暖玉堂便是離此處最近的妃嬪宮殿了,等會到了殿中,只要詢問不在場的妃嬪,也許會有她們想要的答案。
“你怎麼會出來?”
雲卿望著章瀅,見她此時面色如常,微微嘆了口氣道:“剛才在殿內我發現你神色有些不定,便想來問問你,那玉嬪你是不是認識?”
章瀅先是一怔,隨後又輕輕的笑了起來,雲卿本就擅長觀察,又善於捕捉細微之處,自己以為藏的不錯的神情被她發現也不奇怪,她轉過身,緩緩的一笑,走到假山下的鳳尾蘭邊,望著碧綠清秀,優雅香濃的花兒,眼眸深幽如海,音色幽幽地道:“我不認識她。”
不認識她?那在宴會上的神色為何會如此古怪?雲卿暗暗皺了皺眉,卻聽章瀅頓了頓後,接著道:“但是我知道她跳的那支舞。”
舞?雲卿眸光裡微帶疑慮,“玉嬪剛才獻上的那隻舞應該是《如仙》,此舞難度雖然比較高,然而能跳此舞的人也不在少數。”
“對,這支舞是沒有什麼太特別的,雲卿你博覽群書,心思機敏,但是你肯定想不到,這支舞曾經是元后跳給陛下看的第一隻舞。”章瀅轉過頭來,雙眸如同嵌著黑色的水銀丸,背在陰影處,莫名讓人心頭一震,那緩緩的話語聲彷彿帶著一種魔力,使得雲卿的目光也從疑慮變為了清晰。
她聽了章瀅說的這句話後,心中已經有了一個模糊的輪廓,縱使她對那位曾經短短坐在皇后位置上不到一年的元后賈漪蘭不甚瞭解,也能夠想像得到,今日那玉嬪之所以能得到陛下的喜歡,她的容貌氣韻乃其一,她的獨特性格是其二,但是最重要的應該還是這隻舞,和元后見到陛下時跳過的第一隻舞一模一樣。
這麼多年來,陛下後宮有無數的宮嬪,卻從來沒有聽到過他對誰格外的寵愛,然而去年有了章瀅一躍成妃的特例,今年又有了玉嬪的出現。她望著章瀅那又露出了幾分迷離的眼神,若單單是玉嬪跳上這麼一支和元后相似的舞,章瀅又何必露出那般的眼神,恐怕章瀅入宮受寵的原因,和這位元后也脫不了關係,只有這樣,才能為章瀅的異常找到了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