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鳳檀很少如此認真的說出一段話,而話語裡隱隱包含著一股嚴厲,這樣的嚴厲聽起來似乎是對韋沉淵的輕視,實則是對韋沉淵包含著欣賞。

雲卿知道御鳳檀很少插入朝政之事,但是很顯然,這位世子爺並不是不懂,而是不插手,否則也不會一出手便讓陛下封得個鎮西大將軍,只怕他私下裡,也接受過各種拉攏吧,而至今從未聽到他偏攏哪個陣營。

今日所說的話,也應該是要轉告韋沉淵的。

就在雲卿在想著御鳳檀難得見到的認真一面時,忽然御鳳檀彎下腰來,語氣一變,輕飄飄又十分認真道:“我知道你關心他,所以才提醒他的,你讓他早點做好準備,想一想,到時候怎麼到殿上去應付這突如其來的變化,不要到時候出了事,又讓你跟著擔憂。”

這人簡直三句都不離甜言蜜語,雲卿不由的瞪了他略微傾下來的身子,“知道了,你說話我聽的到,不要靠這麼近。”

“近,哪裡近,這樣才算近。”御鳳檀狹眸稍彎,溫柔裡夾雜著調戲,往雲卿的方向又前進了一寸,逼得雲卿就往後一退,就在雲卿覺得他要再前傾一寸的時候,他忽然站了起來,臉上的表情帶著前所未有的認真,低頭看

重生之錦繡嫡女,083明爭暗鬥,第3頁

了一眼她半垂的右腳,“注意腳傷,不要弄傷自己了。”

說完,便站起了身子,如同一陣清風,從視窗掠了出去。

而云卿緊張的心臟才在這一刻放鬆了下來,就連空氣也覺得如今的比較流暢,沒有那股讓人心肺緊張的淡淡檀香味,收回方才後退撐著的手臂,看著掌心,卻想起剛才被他印在這的一吻,頓時覺得渾身發燙,好似那人柔軟硃紅的唇還印在上面一般,拿出帕子就要去擦。

粉藍的帕子舉起來,對著手心卻有些落不下去,仿若總想起那人說的,“好好收著”,又覺得自己實在太過認真,一個虛無的吻而已,什麼收著不收著,微微抓緊手心,暗自笑了笑。

不過手心的吻印是小事,而狀元宴上將要發生的事,才是大事,若是像御鳳檀所說的那樣,四皇子掌握了證據,才能有把握在狀元宴上將韋沉淵打入深淵,那麼這個證據,便是此次的關鍵。

想到這裡,雲卿站了起來,喚了流翠進來,“備車,我們去韋公子住的地方。”

到了官舍中的一處院子裡,馬車停了下來,此時韋沉淵剛從朝中回來,聽到雲卿來了,官服也沒來得及換,便出現在了門前。

進了屋後,雲卿也不說他話,直接將話題轉到了關於流言的事項上,“最近關於你的流言,想來你是清楚的吧。”

“是,聽過了不少。”韋沉淵端了兩杯水,一杯放在自己面前,一杯給雲卿。

雲卿接過水,抬頭看著韋沉淵,但見他眉間淡淡,並沒有一絲憂愁,似乎在知道外面流言滿天飛也絲毫不在意,這種不在意,是取決於內心的一種自信,看來他對事情定然有了一定的瞭解。

“這次流言必然不是無端而傳的,狀元宴上,大概就會有人將這事提出,屆時對你將會有重大的影響。”

聽完雲卿的話,韋沉淵抬起頭來,清雋的容顏上帶著一抹清淺的笑意,雙眸望著雲卿帶著些許擔憂的目光,這個少女,從在鄉下相遇之後,一直對他和母親照顧有加,到了今日,也同樣是真心為了他的事而擔憂的,這種感覺讓他覺得心裡很坦然,覺得她是可以信任的。

於是他的笑便越發的溫和,“他們傳出這個流言,也就是等著這一天了,狀元宴上,王公貴族皆在,一旦這罪名成立了,那以後,我的仕途也就到此為止了。”

韋沉淵的聲音很平和,這樣的平和讓雲卿瞭解到他知道這件事的起因,微微沉吟了一下,道:“你知道,他們手中的證據是什麼?”

韋沉淵點了點頭,兩道不濃不淡的眉毛微微的拱起,像是自然而然帶上的嘲笑,在眉宇間盪漾開來,手指在杯口上抹了一下,抬頭道:“你且不要擔心,這事我已經知道如何處理,不會這麼輕易就給人打倒的。”

他的聲音很清,很脆,映著兩隻幽黑的眼,給人一種很安定的感覺,然而眼眸深處,閃耀著的是謀略的光芒,睿智燦爛。

雲卿想起上一世裡的他,短短几年,就坐上了正二品官員的位置,這在整個大雍,絕對是獨一無二的,而這一世,這個少年也用同樣的成績證明了他的才學,雲卿知道,有些東西,他不方便現在就說出來,或者準確一點說,韋沉淵似乎還想給她個驚喜。

她便也不再強求,這是屬於她和韋沉淵之間的那種默契,兩人之間似友似親,卻比任何一種都要來的親密,就像韋沉淵從不跨越的去問她為何能一再篤定,就像是預言一般去說出某些事情,他們相互尊重。

她唇角含笑,看著韋沉淵信任的點頭,“那就等狀元宴時,看你如何漂亮還擊了。”

“一定。”韋沉淵舉起茶杯,好像敬酒一般,與雲卿這麼一對,然後喝下,雙眸裡銳光默默的流淌。

時光匆匆,到了狀元宴這一日。

皇宮裡待宴的小花園內,坐滿了夫人和千金們,正交頭接耳的談論著話題。

貴族的圈子雖然大,但是每日裡訊息傳遞都是極快的,她們都知道今日受邀的會有哪些人,而這些人分別是什麼家世,而談論的話題每日都在轉變,而今日便是在悄聲談論一人。

“今日宴會,那個韻寧郡君也會來吧,怎麼還沒看到她的人影呢?”一個夫人好奇的往門口望去,想要看看,口中的人怎麼不進來。

旁邊的夫人們聽了,眼底也露出幾分好奇的神色,撫安伯自來京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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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其夫人和千金很少在貴婦間走動,如今還是第一次參加正式宴會,她們在心中暗自揣測,這位郡君的模樣。

聞言,威武將軍夫人卻是用帕子掩著嘴笑,口中帶著濃濃的嘲諷道:“能有什麼好看的,一個商人之女而已,滿身的銅臭味,還能如何,等會進來後,整個園子裡只怕都是銅錢的味道!”

禮部尚書的夫人聽她誇張的言語,卻是輕輕一笑,“也不是如此說,到底她救了陛下,封了韻寧郡君,她父親又為北方賑災出錢出力,得了個撫安伯,也是伯爵之女了。”

“封了韻寧郡君又如何,還不是商人之後,難道有了個封號就真的是貴族千金了嗎?也不知道等會進來,看到這裡金碧輝煌的,會不會想動了念頭,將這金子銀子全偷了,搬到家裡去!”威武將軍夫人嗤笑了一聲,語氣裡充滿了對韻寧郡君的不屑,這種極端的情緒引來其他夫人側目,畢竟心內再怎麼瞧不起商戶,她們還是不會在這樣的場合,如此直接明顯的表露出來的。

何況撫安伯府如今正受聖眷,如此刻薄的話傳到上頭那位耳中,也不太好吧。難道韻寧郡君和威武將軍夫人之前有過過節?可是並沒有聽說過威武將軍夫人,和那位韻寧郡君見過面啊。

禮部尚書夫人驚異的看了她一眼,不過淡淡的一笑後,將目光轉到其他的地方,恰好望見門庭前一個宮人正引導著個面生的少女進來,提聲道:“那位千金,好似是第一次看到。”